黑灯瞎火地凑合了一晚,第二天起早,鱼唯小抱着芸豆,收拾了行李,说要回国。
“你自己一个?”方可婷也起得早,悠闲地靠在晨曦浸染的飘窗前,漫不经心地问她,沒有半分阻拦的意思。
“我和芸豆两个。”鱼唯小铁青着脸,说。
“回哪里去?”
“老家禾羊县。”
“安日初怎么办?”
“他不需要我。”
鱼唯小的情绪,低抑得不像话。
方可婷回过头來,阳光在她侧脸洒下一片金黄光晕,折射出已婚少妇应有的红润和幸福滋润,这原也该是鱼唯小的本色,可如今的她却憔悴不堪。
那一次到普吉岛参加方可婷婚礼之前,鱼唯小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以为幸福已经被抓在手心牢牢不丢,不料“以为”真的只是“以为”。
“那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到机场吧?”渐显雍容的方可婷,行事作风也更具贵妇姿态,不仅沒有丝毫挽留的意思,甚至连表情都不曾泄露半分不舍。
鱼唯小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往外走。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和收留。”
“应该的。”
“有机会的话,我定还会再來看你。”
“不着急,假如安日初真的跟伦莲表妹成了的话,说不定你很快还要赶过來参加婚礼。”
鱼唯小的脚步分明在院子口顿了顿,杀千刀的方可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存心刺激自己嘛!
假如真的有这么一天,鱼唯小一定撕毁他们请帖的同时,在远方寄送最恶毒的诅咒。
上了伦威家司机的车,因为方可婷那句话,一路上,鱼唯小整个人都不好了,各种难受的情绪翻江倒海,连带着生理反应,只想呕吐和大哭。
不解风情的司机还开得非常之快,疾驰在通往机场的高速上,不说一句话,也不播放任何可以纾解心情的音乐,直到鱼唯小主动提出:“能否开慢一些,放点音乐?”他才爱理不理地摁了播放键。
旋律幽幽的泰国歌曲,大约是泰国大妈素喜的苦情剧主題曲,听得鱼唯小愈发想哭,终于不顾司机在场,不顾芸豆诧异,掩面任眼泪在指缝里纵横。
“如果这个时候你老公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感受好受一点?”熊丁丁的电话打來得太过及时,鱼唯小哽咽了几句,说不清话,她却已经了解了大概,问,“你选择独自一个人走,连我都不告诉,你以为你就能够彻底离开过去的生活圈子吗?”
“我沒想过要离开,我从不舍得。”
“你不舍得,还一走了之?”
“我怎么知道他不肯追?”
“那他要是肯追呢?他肯追,你就肯回头吗?”
“他都有了新欢,不止一个,还会來追我吗?”
“我想,他不会……”熊丁丁这样一说,鱼唯小便心沉谷底。
“但是……”熊丁丁忽然又接了话,“但是他也许不追,不代表他不肯陪你。”
“陪我什么?”
“陪你在身边啊。”
“他要是现在在我身边,我就分分钟原谅他昨晚不肯替我们娘俩装灯泡!”
“这可是你说的哦!”
谁在说话?
最后这句话,分明不是电话里熊丁丁的声音呀!
鱼唯小震惊抬头,然后震惊发现后视镜里的司机面孔,,熟悉的俊逸,一世的难忘,不是安日初是谁?
瞬间滑落手机,砸在了芸豆脑门上,可怜孩子哇哇大哭。
鱼唯小反应过來,慌忙安慰她,所幸芸豆大概是昨晚闹得太累,分分钟哄好不哭继续睡,可鱼唯小却冷静不下來,抱起芸豆,在高速上不怕死地要开门跳车。
安日初一个急刹车,几乎翻车。
然后鱼唯小弃车逃跑,狂奔在高速道路的紧急停车带上。
安日初沒几步便将她追上,拽过她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拎起。
何其激烈的争执,挣扎的过程俨如相互扭打。
“你找死吗?还抱着芸豆!”安日初怒不可遏,鱼唯小泣不成声:“你们一个个都耍我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方可婷若无其事地说了是伦威家的司机,熊丁丁话里有话步步为营,却原來都是串通好的,害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那样脆弱、懦弱、羸弱的自己,让鱼唯小打从心底很不舒服、很不甘心、很想发狂。
“你还在乎芸豆吗?反正她不是你的女儿,她的死活我的死活,你最好都别再來管!”鱼唯小恨声怒吼,在眼前车辆疾驰而过、耳畔狂风呼啸而过的高速路上,生死不惧地上演家庭nuè_liàn。
“谁说芸豆不是我的女儿,她就是我的女儿,我从來沒拿她当任何其它看待过!是你一味觉得我不爱你们了,是你在逃避我的感情和我们的婚姻!”
“你要是拿她当亲生女儿,你会冷漠到那种地步吗?她受了委屈跟你哭闹,你……”
一辆车超速擦过,鱼唯小后半句话完全被噪音吞沒。
安日初不能允许她做这么危险的事,在这条随时可能送了命的道路上和自己争吵得不可开交,他不得不将她打断:“我们先回车上,先下高速,找个地方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不要跟你回车上,我要自己走!你别管我们!”鱼唯小钻入了牛角尖,什么样合理的劝诫都听不进去。
“你们是我的妻女,我不管你们谁管你们!不许闹,快跟我回去!”
“我不是在闹……沒错,我就是在闹!我们在闹离婚,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