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鱼成浩要住院一段时间,鱼妈此前一直愁没办法把住院用的日常所需带过去,想找辆车吧,怕花钱,想借隔壁家的牛吧,人家忙种田,但傅泽一来可好了,第二天一早,鱼妈就迫不及待把各种被褥毯子往车里放,理所当然认为人家愿意载自己一程,并且是免费的。
“妈!”鱼唯小抱着脸盆追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贪啊?今天是元旦,人家傅总下乡踏青的,你不要霸占他的私人时间逼人家给你当车夫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把脸盆往副驾驶座上一放,简直就是心口不一的典范。
傅泽一头冷汗地看着这对“客气”的母子,干干地赔笑:“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送你们一程好了。”
“就是,你瞧,人家副总主动送我们呢!”鱼妈屁颠屁颠地坐在了堆砌如山的被毯上头,这车要不是正处在敞篷的状态,只怕以鱼妈鼓鼓的身材塞不进去。
“可是妈……”当傅泽以嫌弃的眼光看着他的爱车不肯坐上驾驶座发动的时候,鱼唯小注意到了问题,“你这样我坐哪里?”
“哎,是哦?”鱼妈看了眼周围,后座爆棚前座脸盆,抱怨了句,“这车不行,太小……你老板买车的时候该不会被人坑了吧,人家两万块买的面包车都够装下咱们半个房间的货了!”
鱼唯小真心希望傅泽没有听到这句话,只可惜侧眼一瞄,他正捂着嘴窃笑。
摊上这样的妈还真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唯小?”忽然,一细声细气的女声响起在篱笆墙外打破了此间的尴尬,鱼唯小踮起脚尖透过破败的葡萄藤,看到了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雨!?”鱼唯小诧异惊呼,忙不迭奔了过去。
小雨,全名白小雨,家滋尖村,和鱼唯小同岁。
她们两个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在巴掌大的禾羊县都是被当做姐妹花看待的,儿时有着一样的喜好和梦想。
可白小雨家比鱼唯幸更穷,有时甚至夸张到了三餐不继的地步,所以她高中毕业就彻底沦为了打工妹。
鱼唯小上大学之前白小雨还亲自给她做了个,说要让唯刑续完成她们出人头地的梦想。
可鱼唯小到了宁城才发现人家的包包那牌子都是杠杠的,遂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用,现在还压着箱底,心里总感觉有些愧对儿时的友情,大一一整个学期因为电话费贵几乎没和小雨联系过,现在见到,自是有些百感交集。
“你回来了呀?”见到有陌生人在,白小雨怯怯地往里走,却不敢靠近那辆霸气侧漏的车,只远远看着鱼唯小问,“是来看成浩哥哥的吗?”乡里人都知道鱼成浩的不争气,从最初的同情到现在的习以为常,鱼成浩三天两头不是进医院就是蹲牢房,大家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鱼唯小走到她面前,看着愈发瘦弱的她,心底不禁隐隐泛酸:“是啊,小雨,这次回来得及,没给你带城里的好东西,下回,下回我一定记得!”
“不用,不用,我家里也啥都有,不缺。”白小雨却忙摇头,然后悄悄往傅泽站着的方向瞄。
鱼唯小未曾注意到她对傅泽的好奇,只是隐隐觉得仅仅半年不到,自己和白小雨的距离就被残酷的现实拉远了,七月份的时候高考成绩出来,她们两个其实可以一起到河山大学,虽不算好,但也总算是走出了小山村面向了大城镇,当年一起发奋读书一起填的志愿,鱼唯小本以为可以和她一起到宁城奋斗,可没想到白小雨家里不同意,一句“还是早点挣钱吧”,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后来村里县里的人过来祝贺鱼家,从前整天和鱼唯小黏在一起的白小雨都躲得远远的,再后来,鱼唯蝎要准备开学报到,白小雨也只是过,那天晚上两个女孩拥在一起抱头痛哭,鱼唯小答应她将来在宁城有了立足之地就带她过去***拼,可还不到半年,诺言犹在耳畔,梦想对于白小雨来说,似乎更加遥远了。
“哦,我忘记跟你介绍!”鱼唯小似这才想起来已经被晾在一旁快要风干了的傅泽,把白小雨牵了过去,“这位是傅总,我的上司,据说以前也是我们禾羊县人,现在可是在大城市开了大公司呢!以后你若愿意,就过来和我一起到他单位上班,好不好?”
傅泽对于鱼唯小动不动就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坦诚实在有些汗颜,但面对白小雨崇拜的眼神,不得不作出谦虚模样:“我们公司主办广告策划,欢迎各类人才。”
“人才”二字是成功人士经常挂在嘴边的托辞,可似乎让白小雨听出了高低贵贱,自知配不起这两个字,忙低下头去,讪讪地说:“我啥都不会。”
“哎,没事!我在傅总家里就只帮忙带带孩子做做饭,这些事我会干你也会干!”鱼唯小一兴奋,说话便不走脑子。
“唯小!你丫的不好好念书,真去人家家里做保姆啦?”鱼妈一听,激动了。
“伯母别生气,只是兼职,兼职而已。”傅泽不得不站出来解释,鱼唯小这丫头才刚成年,自己可不想被冠上个雇佣童工的罪名。
“兼职也不行,咱家唯小是大学生,这廉价劳动力是不做的!”鱼妈拗上了,鱼唯小惊奇地看着她,土包子鱼妈居然还会说“廉价劳动力”这几个字。
“不算太廉价,按照一个月八千来算,伯母要是觉得少了,回去我酌量给她增加。”傅泽轻描淡写地告之。
于是鱼妈和白小雨的嘴巴都张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