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和深圳都有人上门?”看着面前正襟端坐的宋厂长,陈远鸣皱起了眉头,“咱们的矿厂成立还不满一年,产量都没起来,不论是期货现货都沾不到边吧。”
回家乡的第二件大事,自然就是到豫西那边视察矿山的发展,结果到了地头,宋毅第一个提起的并不是矿山近期的发展,而是一些金融方面的枝节。原来在上个月,上海商品交易市场和深圳有色金属交易市场相继找上门来,想要跟豫西矿业商谈钼矿的现货交易问题。
面对陈远鸣的疑问,宋毅无奈的笑了笑,“道理是这样,但是双方都很积极啊。主要还是去年氧化钼价格太高了,有些人动了心思吧。如无意外,三、四年内我们就发展为国内,甚至国际首屈一指的大型钼矿企业,到时候不论是现货还是期货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冷灶不烧还等着到时候抢锅台吗?”
这事确实有些超乎陈远鸣的预料了,毕竟如今钼金属还不在国家挂牌期货序列,甚至国际市场都还没有钼产品远期交易。在期货市场上,稀有金属还是个无名小辈,只在现货市场流通。不过钼金属毕竟是涉及钢铁产业的重要原材料之一,产品的价格也保持着一贯稳健。当然,这种高价也是建立在中国目前还没有能力大量供给国际市场的基础上,当中国的钼矿开始规模化开采,并且倾销入西方市场,估计就是另一番面貌了。
也正是顾虑到这个因素,虽然拿到了豫西这个世界级特大钼矿,陈远鸣却没急着开采创汇,而是进一步整合周遭的中小私矿,让自家的矿厂成为这片广袤领域的霸主。有了局部产业整合,钼产量自然就逐渐降低,市场价格也就维持在了一个可喜的标准上,虽然目前国内的龙头还是陕西钼矿,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豫西新矿的巨大潜力。有了这一手操作,那些翘首期待现货的人自然就站不住脚了。
开来这是沪深两市想要扩充自己的地盘了啊……理清了思路,陈远鸣自然也就知道了关键所在。只是目前这个时节,要不要介入两市的复杂市场呢?沉吟了片刻,陈远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国内没有成熟的稀有金属交易市场,就算是深圳有色金属,做得也是铜铝铅锌这样的大宗产品,跟他们合作并没有优势。上海方面更是贵金属的地盘,在稀有金属层面上,怕是连他们都没什么余力。如果是单纯做外盘,远扬估计比这两者都要顺手,就不劳烦他们了。”
“可是毕竟是国内流通市场啊。”宋毅略作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豫西迟早还是要跟国内并轨的,看这几年的期货市场的发展情形,以后建立个大型稀有金属交易所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现在跟沪深两市建立关系,以后我们也能拿到一些主动……”
“如果是为了主动权,更不该选择沪深两家。”陈远鸣笑着打断了对方,“宋厂长,你毕竟不是金融圈里的人,如今沪市和深市的竞争已经趋于白热化,两家都为了金融中心的头衔急上火呢,估计短兵相接也用不了太久了。这时候冲进去只会变成炮灰,对我们并无益处。稀有金属交易所可能会有,但是决定权是握在矿山和冶金集团手中的,而非那些金融集团。因此不论是期货还是现货,甚至是诱惑力极大的上市邀请,我们都可以先不考虑,踏踏实实的加强矿山实力才是正经。”
听到顶头上司这句话,宋毅又是失落,又莫名有几分轻松。其实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实业家,对于金融这种复杂至极的事物绝对是个门外汉,奈何两家说客来头太大,给出的诱惑力又高到惊人,才让他生出些动摇。如今不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了,反而是件好事。
轻轻叹了口气,宋毅笑道,“有陈董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今年的发展呢?继续压产量?”
“那倒不必。既然周边大致清理干净,就可以适度出货了。今年我们也要争取一下业绩,国际期铜在年中可能会出现大规模波动,世界范围的铜钼矿也不在少数,如果铜价跌了,铜产量势必要下降,对于钼矿开采会产生一些影响,这样的话对于钼价格提升倒是个利好消息。”
听到这话,宋毅顿时眼前一亮,经过半年多的发展整合,豫西矿业已经初具生产能力,但是产量还远远跟不上建设投入规模。对于这种情况,市里也是略有微词的,毕竟等着分红分润,怎么可能一直坐等他们慢慢布局。
“那就太好了。”真心实意的赞了声,宋毅露出了笑容,“我估计竭尽全力的话,不出两年就能赶超陕西那边的钼矿,捞个全国第一!”
“产量第一可没什么意思。”陈远鸣哂然一笑,“我们的目标终归还是带动地区经济发展,加大深加工的利用率和使用范畴,至少要比其他人快两步才好。这两年国际钼产品价格估计并不会达到我们的预期,因此产量不是关键,利润和利益才是。”^
陈远鸣并没有把话说透,其实这两年钼产业的局面怕不是‘不好’两字可以形容的。从东南亚经济危机开始,到网络泡沫结束,未来几年将是全球经济发展的大衰退期,钼价恐怕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低迷。这时候走产量基本就是赔本买卖,相反逆向入市收购实业才有利可图。因此陈远鸣还真没想过尽快用这个矿山赚钱,打牢发展基础才是关键。
“我明白。”宋毅认真的点了点头,“在别人屁股后面追,总不如自己走出条新路来得好。如果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