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事,宋瓷很懂事的没有添乱,一直很安静地默默吃瓜。
拜她如今增长的精神力所赐,小小的宋家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没有秘密!
比如此刻在东厢房里压低声音扯头花的宋来弟宋盼弟姐弟,还有角落里自顾哭长城效仿孟姜女的宋招弟,以及西厢房里又说又哭感人肺腑的大伯一家。
反倒是最不费力的东屋那边,她没什么兴趣偷听。
她爹刚才说得很好嘛,她不觉得还能说出其他花儿来,不必在意。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她妈手里那卷纸币可爱!
“我康康!”
宋瓷一急,很可耻地嘴瓢了,像小孩爬似的手脚并用过来,伸手去够李胜男手里的钱。
“好,你帮妈一起数。”
李胜男把闺女抱到身边坐好,先分了几张大团结到她眼前,小声说:
“数好有几张,一张张叠整齐,像这样。”
她捡了两张五块钱叠好示范。
宋瓷肃穆着小脸,认认真真照做,连纸币的边边角角都捋得平整。
李胜男冲她鼓励地笑笑,按照面值大小分了几堆摆在被子上,十块的那一堆归闺女负责。
分好之后,母女俩人开始数钱。
宋瓷再三确认之后,郑重地把一叠整整齐齐的钱双手交上来:
“十一张,一千一百块。”
李胜男手哆嗦一下,刚才数到多少都忘记了,只好重新再数。
“算得不错,就是这么多。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宋瓷一脸坚贞不屈,点头许诺:
“守口如瓶。”
李胜男再度觉得闺女懂的词儿真多。
不过她家里全是当老师的,逢年过节有个啥喜事的聚一聚,就会听说谁谁带的班里又出一个好苗子,怎么怎么聪明,成绩怎么怎么好,能拿个什么奖的;
然后其他人不服气,就开始攀比起来。最后比的范围扩大到所在学校,又追溯到整个教学生涯。
老师么,不比学生比什么?
算起来他们全家老师教过的学生,加起来得有五位数快六位数,见过的那更是海了去了,大浪淘沙,也能淘出几粒金子来,聪明的不少见,天才也不是没有。
像是她姥爷最得意的弟子,现在都进中科院了,想也知道读书时候得聪明成啥样。
像其他有底蕴又重视孩子教育的人家,一岁识字两岁背诗三岁叽哩哇啦说外语的也不少见,四岁已经能拿幼儿组书法绘画钢琴舞蹈之类比赛的奖牌了。
像她闺女这样嘴巴上会说的,也不算特别拔尖。
但绝对比爹妈小时候都强。
这才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辈更比一代强!
李胜男手里收钱,心思就活络起来。
在那样的家庭里长起来的,她又怎么可能不重视孩子的教育?
不过是以前没条件,还有点像是欠了孩子的。
像她自己小时候,爹妈也送她去少年宫,想学什么都给报班交钱。后来没学成,那不是她没那个天赋,学着学着就没兴趣了么。
为这她没少挨说,好像给家里丢多大脸似的。
现在得个聪明闺女,说不定就能把丢了的脸再捡回来。
当然,前提是闺女得喜欢。
被逼着学东西的苦头,她是尝够了,不想再叫闺女受同样的罪。
但该开的眼界不能马虎,有条件了必须花这个钱。
李胜男攥紧厚厚一摞钱,零零整整加起来足足一千两百二十八块三毛二!
那俩一分钢镚不知道是不是宋春安平时偷着攒的私房钱,没收了!
李胜男抽出一张大团结单放着,小声问宋瓷:
“闺女,你喜欢学什么?妈给你找老师!唱歌?跳舞?弹琴?还是画画?”
面对妈妈望女成凤的殷切眼神,宋瓷压力山大!
她只想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可话不能这样说,会挨揍。
她眼睛一眨,试探着问:
“我喜欢说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