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嚷啥?”
李胜男拍了他胳膊一下,讪讪冲二大爷笑笑,回头继续小声提醒丈夫:
“你二哥那脾气我也知道不可能,可那边不还有个见钱眼开的王新凤吗?”
见他还要反驳,李胜男扯下他衣角,声音压得更低:
“现在还有个胆子大的宋盼弟。她连亲妈头发头发都敢铰,卖了钱就敢偷跑,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何况昨晚上你不是把钱交给妈说要盖房子了么,那你上黑市倒卖的信儿肯定瞒不住。别人好说,你二哥被撺掇着跟风发财,那是肯定的,他不想去也得去。”
见丈夫脸上还将信将疑的,李胜男踮脚偷偷瞧一眼二大爷,见人家专心致志地看木头,压根没注意他们,忙捂着嘴凑近丈夫耳边,一句:
“你闺女发现的。你不信我,还不信你闺女的本事?”
宋春安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不是他瞧不起自家兄弟,实际上,去黑市卖货这种冒风险的事,家里随便谁都能去试试,唯独他二哥不行。
脑子太木了,嘴也笨,不说会不会讲价能不能多卖钱,就怕他啥都不懂,运气不好撞上检查的过来抓人,他都不知道跑!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宋春安抹了把脸,定定神,跟宋立义打声招呼:
“二大爷,我媳妇找她娘家有点事,借你家电话使使。”
宋立义不在意地挥挥手,头也不抬地赶人:
“去吧,搁自己家还客气啥,自己打去,钥匙放哪你也知道地方。”
宋春安也不跟他客气,拉着媳妇进了正屋。
家里人都不在。
宋立义家孩子少,结婚以后就都盖了新房分家,老两口跟着老大宋建设住,处得亲亲热热的,很少闹意见。
村里这两天计划着要打井,给村民放了假,唯独宋建设这个大队长闲不下来,一天天的领着知青漫山遍野地跑,找打井的地方。
本来已经确定了几个地方开工了,打到一半听说隔壁几个大队打井不出水,也都是叫知青事先给看的,村民们闹了老大的意见,差点打起来。
宋建设是个谨慎的性子,一听这个话风不对,加上自家村里第一口井挖到快四五米深了,还全是松散的干土,没有一点湿乎气,便果断地喊了停。
宋建设重新召集干部和知青开会,反复确认知青们是否有把握能挖出水来。
知青们被问懵了,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他们也都不是专门搞质地勘探的,都是根据以前学过的自然地理知识等等进行的推断,选出最有可能的地点报上去交差,没糊弄事儿,但也真不敢百分百保证成功。
宋建设叹口气,叫他们再回去仔细研究研究,拿出万无一失的方案来。
不然的话,费劲巴拉挖一个深坑却不出水,还得再费一遍事把土填回去,那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歇着呢。
宋建设身为大队长,为了打井这事儿愁得脑袋都快挠秃了。
村子里上过学的,还有没上过学但是脑子好使以及有见识的,全部都被他提溜过去,每天跟着一起开会考察。
宋玉宋鑫宋淼兄妹都被抓了差事,就连宋老爹以及瘸着腿的宋春胜都不能幸免。
大队长家的几个孩子自然也得跟着出谋献策。
宋建设的老娘跟媳妇难得清闲,趁机走亲戚去了,都没在家。
就剩宋立义老爷子在家,才想出去串门找老伙计下象棋,就被宋春安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