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了这么一出,家里气氛难免有些尴尬,早饭吃得都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
李胜男拉着侄子在屋里吃饭,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只说叫他快点吃,吃完要陪妹妹一起,去部对里玩。
宋瓷得了省里比赛一等奖,这还不算完,接下来还要去部对慰问演出。
不过有个额外要求,她只能表演《智斗》一个节目,最多再加上一小段相声,绝对不能再累到昏睡过去。
没错,这是何万里大佬的亲自指示,没人敢不听。
下部对慰问演出本来连着有好几场的,何大佬担心宋瓷年纪小吃不消,还说要不就看着安排一两场得了。
还是宋春安主动表态,说他们家是烈士后代,几辈都参过军,部对就跟第二个家一样,一直想来看看,就是长辈不允许,怕给组织添麻烦。
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希望能多呆一呆,感受一下回家的感觉,也叫下一代受受熏陶不忘本。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就在部对住下,有演出任务的话,蹭一下连队的车坐,孩子肯定累不着。
何万里一听这还是烈士军属,那就是自己人啊,当即就答应下来,说欢迎他们来体验生活,孩子以后想来当乒的话,优先录取!
还邀请他们在部对过中秋,后头紧接着就是国庆节,再然后是元旦春节元宵节,想住就一直住,反正也有演出任务,省得跑来跑去受累。
宋春安那么厚脸皮的人,也有些扛不住领导的热情,只好先祭出拜见岳父岳母的名号遁了。
不过应下的演出任务可不能躲,反正宋瓷身体也没事了,就去拥军慰问演出吧。
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下行李,跟李家人打过招呼,一家四口上了来接的吉普车,一溜烟开走了。
“晚上你去书房睡。”
林路冷冷丢下一句,看也不看丈夫一眼,扭头去了公交车站,上班去。
李冠雄托托没度数的平光眼镜,讪讪朝冷着脸的爹妈笑笑,急忙追上去:
“你走慢点,小心孩子。”
“你还知道护着孩子啊?那你怎么连声对不起都不肯跟儿子说!”林路做个深呼吸,努力平心静气。
“你别跟我说话,看着你就来气。”
林路瞪他一眼,排队上车。
李冠雄连忙虚护在她身周,生怕给挤着碰着。
“媳妇你别跟着闹了行不,多大点事儿啊。”
他还想喊冤呢,至于嘛。
林路坐到老弱病残孕专座上,仰头看着一脸委屈又不以为然的丈夫,心里火苗一个劲儿地烧。
“老顽固。”
“媳妇你说啥?”李冠雄不敢相信地揉揉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这仨字不可能从他知性又明理的媳妇嘴里蹦出来。
林路吐字清晰地又说:
“自大狂。”
李冠雄懵了。
“大男人主义、沙猪、封建大家长、**独裁、一言堂。”
李冠雄听着这一个个越来越严重的罪名,冷汗都下来了,赶紧伸手去捂她的嘴。
“媳妇儿你消消气,咱有意见回屋提,这大庭广众的,别闹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说着,还朝周围乘车群众歉意地笑。
大家表示理解。
孕妇嘛,本来就难伺候,发点小脾气也没啥,反正也没折腾外人。
林路白他一眼,把他手甩开,冷着脸看窗外。
李冠雄叹口气,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车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弯下腰,在她耳边好声好气地哄:
“祖宗,别生气了行吗?我反省,我写检讨,我给儿子道歉,请求你们原谅,行不行?”
林路扭过脸,一脸严肃地问他:
“真知道错哪了?”
李冠雄苦笑:
“我又不是棒槌,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本来打算着,家里头总得有个唱红脸的,你来唱白脸,不然儿子大了以后不好管。
现在看来啊,我还是老实装孙子吧,谁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我才是最可怜的。”
林路一愣,看着他那副为难又无奈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行了,我心疼你好了吧?”
李冠雄顺杆爬:
“得嘞,那我就红脸白脸一起唱了,不叫你费心。
媳妇,我都叫我妹妹跟外甥女指着鼻子骂了,可伤心了,心里头拔凉拔凉的,晚上睡书房我冷。”
林路瞪他一眼,脸有些发红:
“没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