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有点为难。
哮喘不像是外伤出血,她只要想办法暂时止血,然后等待别人接手进一步治疗即可。
哮喘起因有很多,内因有家族遗传,外因则有很多种可能,得具体原因具体分析。
后者跟过敏有些像,得找到过敏原,然后先进行隔离,缓解症状之后,再进行针对性的脱敏治疗。
比如有人对海鲜过敏,有人对花粉过敏等等,这些还好说,避免食用这些食物,或者外出戴口罩还能隔离一下。
那要是对冷空气过敏呢?
哦,是哮喘。
换季后搬到气候温暖适宜的外地居住?
换成眼下宋高黎这个具体的例子,能行吗?
宋瓷觉得这路子走不通,只好另寻他法。
她很想说,她的扎针真不是万能的,比如她现在就拿炎症没办法,不如吃药治疗效果好。
可对上宋钊这双信任的眸子,她也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硬着头皮上吧。
宋瓷牙一咬心一沉,努力壮起胆子。
先以精神力清除病人呼吸系统中分泌的液体,舒缓症状;
再上山采集野生草药,慢慢调理身体吧。
反正有老师给她兜底,琢磨出一个又便宜又有效的方子不难。
但哮喘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宋高黎祖孙俩相依为命,又都是不肯食嗟来之食的骨气之人,只要自己手脚能动弹,就不肯接受别人的救济。
这时候叫老爷子在家休养,把养家的担子全压在小孙孙身上,他也不能同意。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成分必须接受强制劳动改一造,就算大队长肯给他们走后门,也会被其他人匿名举报,依旧麻烦多多。
思来想去,宋瓷真的为难。
她向来思维活跃,想这么多也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可依然被对她极为上心足够了解的宋钊给捕捉到了。
半大少年脸唰得白了。
“怎,怎么?很严重?你也治不了?”
宋高黎扭头溢出一连串压不住的咳嗽,慌得宋钊赶紧给他捋后背,却心惊地发现,他爷爷咳血了!
“爷爷!”
“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宋高黎轻轻推开慌神的孙孙,眼神宽和地正视宋瓷,低声问:
“好孩子别怕,我这是老毛病了,没那么好治,但也死不了人。
你别听宋钊的,他就是关心则乱。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
宋钊心慌腿软的,想也不想地说:
“还说没事?您都咳血了!”
宋瓷赶紧插口说:
“别嚷,小声点,别招来人。”
她又拿精神力仔细检查过老人的肺部以及气管支气管、咽喉等等部位,觉得他说得没错,确实只是病弱,但远没有危及生命。
宋钊都快急哭了,原地转两圈,还是忍不住问:
“到底怎么样啊,你说话啊!”
宋瓷睨他一眼,摸清老爷子体内情况后,熟练地掏出一根银针插下,同时运用精神力一催一逼,老爷子张口吐出一口带血丝的清痰。
“气管发炎肿胀,导致呼吸困难,肺里有痰引起久咳不止,进而导致咽喉等部位频繁摩擦,毛细血管破裂出血。”
大概是这样吧?
宋瓷硬着头皮背书本,为证明自己不是胡说八道,又给扎上一针,再逼出几口清痰出来。
宋高黎舒服地深呼吸,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立竿见影,小友好本事。”
宋瓷转瞬间辈分连升两级,却没有骄傲。
论起她的忘年交,那可有的说道了。比及刚刚作古的紫禁城里的那位,眼前的送老爷子都不够瞧的。
宋瓷莫测高深地弯弯嘴角,随即收回银针,看着老爷子松弛的皮肤上迅速渗出血的针眼,又是一阵牙疼。
得把跟护士学打针技术提上议程了,总扎出血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