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玉抱着张玲,默不作声。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年初一哭成这样,是人生的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夏婉玉声音颤栗着说:“好。”
……
这是个不平静的初一,张玲与夏婉玉刚整理好心情。我就收到消息,杨洋的母亲在医院发急病,目前生命垂尾,很有可能几个小时后死亡。我得知消息之后,顾不得去管木木。当即驾车离开家,冲到医院里面,来到icu前面却发现杨洋的母亲已经咽气。
杨洋趴在母亲身上嚎啕大哭,马晓丹站在后面低声啜泣,两个女人的眼睛都红彤彤的。马晓丹家里只有个父亲,所以从小就拿杨洋母亲当自己妈妈。现在看到杨洋母亲去世,心怎么可能好受。不管怎么样,马晓丹终归是见了杨洋母亲最后一眼。而我则只看到一具冰冷尸体,就在几十分钟前,马晓丹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杨洋母亲,当时我心里郁悒,就说不去。却未想到,只晚了几十分钟,却要到下辈子才能再见面叫阿姨。
杨洋哭的十分伤心,我们也不能去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人,如果父母走了都不哭,那只能说这人太铁石心肠。杨洋的母亲在十一月份得了急病,随后一直都在医院里。前两天病都要好,结果遇到一场大雪,病又严重许多。结果却未想到,隔这么几天,她就死在大年初一。杨洋母亲跟我母亲年龄差不多,可是她却要比我母亲苍老许多,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脸上也全部都是皱纹,此刻躺在床上,就好像是睡着的孤独老妪一样,是那么凄凉。
我安慰杨洋:“人死不能复生,婶子有你这么个女儿,走的安心。”
杨洋嚎啕大哭,仰起头看着我,声泪俱下说:“她走的不安心,她到死都见不到我未来的丈夫。”
杨洋一句话让我怔在原地。我咬着牙齿,跪在杨洋母亲的尸体前面对她说:“阿姨,如果你能信我,杨洋的下半辈子,我来照顾。”
我转头看了看杨洋,目光带着刚毅。
杨洋的泪水再度涌出,我将她抱在怀里。
夏婉玉与马晓丹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们两个,表情都有些僵硬,夏婉玉犹豫了一下,最终只能沉默不语。马晓丹却长舒一口气,对杨洋说:“帮伯母处理后事吧。”
……
杨洋母亲的后事不简单,杨洋母亲不愿意留在城市。而且老人不愿意火化自己的尸体,在乡下都有入土这一习俗。杨洋知道母亲的遗愿之后,就决定带妈妈的尸体回老家入土。可人已经死在医院,医院已经通知火葬场殡仪馆,甚至买墓地的人都发来短信。这时候再决定带尸体回老家,是不是有不妥。
可杨洋要做,我也只能倾力帮忙。
我让一个在治丧会工作的哥们帮忙,让这边医院与火葬场放人。杨洋租个水晶棺,又弄一辆卡车,将母亲的尸体装在水晶棺里,车头上面放一个巨大的冥花。从上海上高,一路杀向河南。结果刚上高,却遇到春节大堵车,巨大的卡车在路上成了一道亮眼的风景。杨洋头戴白绫,身穿白袍,坐在母亲的棺材前面,默不作声,神情憔悴而悲伤。
车厢里的烛火燃烧了一夜,杨洋看着烛火怔了一夜。
……
今年的初一,真是个多事的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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