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正意,乃剑之精义所在。
初西门练剑时,入忘我之境,诚于剑,乃有成。心诚非一昔之力。斗转星移,十数年未曾改变,方为心诚。
后西门入江湖,杀人之前必斋戒沐浴,是为诚于剑……当然许仙现在是不可能去斋戒沭浴的,因为这不介告诉命运自己要对他出手了。
但是这不等于许仙不可以学他,学他的心静。学他的心诚。
仙者,无拘无束,不拘一格,逆流而上,敖翔九天,是为仙。
剑神者。忠于剑,极于剑,—切以剑为准。神者,在乎神职,在乎权柄,不可逆,不可放荡。才有那煌煌神威,威威神能。他们的道就是剑。
这样的苛刻条件,绝非许仙这么个修真可以给的了的,因为许仙的道不在剑,而在于包罗万象的字道,在于大道。
然而雄鹰在飞翔之前,也有未扎翎羽的时候;百兽未成长前,爪牙连血都撕不破……
许仙学了西门吹雪。
字道。模拟,一代剑神,万梅山庄庄主,医药大行家。一身白衣,脱俗出尘,气质胜仙,长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西门吹雪名为吹雪,可他吹的是血不是雪……
心越来越静,越静越极于剑。
这是字道的能力。不客气的说。许仙自己也知道他身上最重要的功法不是九转玄功,这样的无上玄功,而是猫带来的字道。没有字道便没有他的快速理解与学习道,没有字道,更加不会有他现在的模拟。
要知道道心如何,每个修真者几乎都是固定的。神与仙不同,仙者,逆天改命,大道五十,独求一线生机,再强大的心脏,也无法让仙者傲起来,反倒是知道的越多,越发觉察自己的渺小。神者不同,天下众神都是有傲气的,煌煌神威,威威神能,没有傲气,自己都不信任自己的神职无所不能,又如何施展地出无所不能的神威神能。
这是仙与神的差别,这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入了—门,却想施展另—门……也行,只不过威能差些。
许仙知道,所以他在尽量模拟。字道本就模拟万道,所以他的模拟不算弃了道心,最多也只是一场道的实验。这实验的结果,便是斩的命运更重,刺的命运更狠。
传说唐代的公孙大娘才是剑神的第—人。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爧(ling)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然则许仙却学不了。公孙大娘舞剑器时青山低头、风云变色、矫如龙祥、光曜九日的逼人气势。绝对是神威权职,但也只是如此了。因为她没有具体,许仙没见过,也没有落下她如何做到的文字。
没有如何做,就是字道也不可以凭空模拟。只有西门吹雪,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人生,他的剑,他的意义……是详之又详。
这些文字化为人生,落入许仙的脑海,构筑着—个新的剑神。这个新剑神的道,或者说是目标,是那斩仙台刃。以诚于剑,极于剑的道心,去发挥斩仙台刃真正的神威权职。这便是许仙现在的道,这便是许仙此刻的神威权职。
“怎么?王爷一点儿也不气愤吗?”只不过命运又岂是那么好斩的?命运出手了,不,是她早已经出手了。
自老朱拼命广而告之许仙神仙身份,大有与儒教分庭抗礼之势时,她就已经出手了。她的出手,润物细无声。不是阻止老朱对许仙广而告之,反而是推了—把。
朱元璋在创立明王朝的过程中认识到,元朝之所以灭亡,除了统治者本身的素质以外,整个社会失于教化也是一个原因。因此,一登上皇位,他就采取了一系列强制措施,兴建学校,选拔学官,并坚持把“教育工作”作为衡量地方官政绩的重要指标。县有县学,村有村学。有了钱的老朱绝不吝啬。他唯一吝啬的地方,便是没有像建学一样,在大明的土地上大建寺庙,而是借用了学堂。
不过这也不一定是吝啬,毕竟从营销的角度来看,这什么神位的宣传,还有把他与孔老夫子摆在一起效果更好的吗?
不要不信。就像那关二哥,为什么既会受警察礼香。同时又是黑社会的保护神?不唯历代皇帝的册封,同样还因为他与孔老夫子,—文圣—武圣,这才为天下所认可。
然而许仙不是关圣,既没有关圣忠义无双,千里走单骑的故事,也没有个与文圣平齐的武圣可封。
老朱不是蠢人。皇帝封的神多了去了。最后留下多少?就是留下的,那位当年孙氏的封神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千多年去了,还只是个小小的地方神。甚至在老朱看来,没有许仙,他这地方神恐怕还要接着当下去。
这不行!这神位太小了,如何才能护住一国?仅仅护住一城。又有何用?华夏还没听说过有独城当皇帝的。
老朱大笔一挥,把许仙搬进了文庙,与孔老夫子并列,天下学堂也是拜师,必要拜拜的。
老朱的屠刀鲜艳夺目,没有谁会为这事与老朱拼命。孟子身上,他们退了—次。再次退让,他们已经有所习惯。
但是习惯归习惯,这绝不等于他们容忍。拜孔夫子是真心,拜许仙吗?上面有人检查才拜。
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