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很多人经一整日的劳顿,此时已早已遁入梦乡,为了明日积累体力,也是为了可能的美梦。这也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也有一些人,为了一些自身之外的事物,绞尽脑汁,那有可能是为自己的身外之物,也有可能是为他人的切身之物。
李郎中没有睡着,晚饭只吃了一些干饼一碗野菜汤之后,便进入自己的帐篷点上一盏油灯,不知在作什么,月至中天,那一点豆光也没有熄灭,那映在布帘上略显消瘦的身影,一直那样坚挺着。
二柱也没有休息,按他对赵小龙的说法,他负责保护李郎中一行,前半夜需要他值夜。其他李郎中一行,则吃过晚饭后早已睡下,此时的鼾声此起彼伏。
薛怀文也被李郎中强行安排进了一顶帐篷,虽然薛怀文极力推辞,但那些随行人员笑呵呵地说病人是最重要的,这是李郎中向来挂在嘴边的话,便将薛怀文抬进空出的一顶帐篷之后,纷纷挤在一个帐篷内睡去,更有两人是在火堆旁,靠着卸下的物品睡去。
薛怀文被赵小龙喂下两碗李郎中特意熬制的汤药之后,便也昏昏睡去。
赵小龙没有睡着,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吃了那第三粒回元丹之后,周身通畅精神奕奕,却是无论如何无法入睡,更兼见到李郎中及一行人的所为,可说心潮澎湃不已。
睡不着的赵小龙,便来到一边为篝火添柴的二柱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二柱大哥,李郎中经常进山吗?”
“是啊,小龙兄弟,恩公说很多医典上对药材的述说不尽相同,因此为了清楚知道药材的药性,便只有自己亲自尝试才最为稳妥,他还说只在药材铺里是看不到药材原由的形貌,就更不能与医典上述说的药材进行比较。因此,他只要一得空,便留下他的几个弟子负责医馆,自己则带着其他年轻弟子还有我,进山亲自尝药采药。”
赵小龙看得出,二柱在说到还有我时,那特别加重的语气,知道他对于能陪着李郎中进山感到是无比的光荣。
“哦,原来这样啊,那当个郎中还是很辛苦的啊。”
赵小龙点着头轻声赞叹着,可一边的二柱却有些不高兴了,瞪着赵小龙说到。
“才。。。不是呢。”
二柱一激动,声音有些大,发觉之后,马上放低了声音,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李郎中的帐篷方向,见道。
“小龙兄弟,你可不要把我恩公与那些庸医相比,我可是见过一些上门拜访的庸医的嘴脸,那些只知死读医书的庸医,哪会如我恩公一般进山,他们有的连自己采购的药材是什么都会混淆,不治死人就不错了。小龙兄弟,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拿我恩公跟那些人相比,要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哼。”
“我失言了,二柱大哥,您消消气,是我不对。我这辈子只见过李郎中和我们龙门镇药铺的坐堂郎中,还以为所有郎中都是如。。。哦,不,是真的没想到,原来李郎中是一位如此勤勉又有责任心的郎中。”
看到二柱突然如此疾言厉色,赵小龙也是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应该是冒犯了李郎中,赶紧向二柱道歉,可这言语之中,却是有些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对李郎中的敬意。二柱也是个直性汉子,见赵小龙有些慌乱的道歉,反而心中过意不去,毕竟对第一次遇到李郎中的少年,自己没必要如此。
“小龙兄弟,是我说话有些重了,你毕竟是第一次见我恩公,是我不对,你也别怪哥哥。”
“二柱大哥,我。。。你真是个好人。”
赵小龙原本还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发现二柱微笑着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便也收住话头,只是夸了一句二柱。
“我算什么好人,小龙兄弟,我恩公才是天大的善人,在我们湖广整个地区,还有谁不识得。。。”
“二柱,外面嚷嚷什么,累一天了也不知道快去休息。”
正当二柱兴奋的想要对赵小龙大大夸赞一番李郎中的事,结果却是从李郎中帐内传出一番话打断了二柱,显然是二柱兴奋之余声音再次变大,倒是让李郎中听到,出声打断了他为自己吹嘘。
“恩公,对不住,我声大打扰到您了,我这就去睡,您也早点休息。”
二柱赶紧小声回了一句,回过头对着赵小龙却是吐了吐舌头,一副做错事的孩童模样。这时从他俩身后,传来扑哧一声笑声,便有一人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二柱的肩膀,说道。
“你啊,总是忍不住要对所有人说道说道师父的事情,可你知道,师父是最不喜欢我们到处说他的事情的。”
赵小龙看到那人在二柱身边坐下,知道此人便是二柱口中李郎中的三弟子,叫魏凌峰。
“魏大哥,李郎中为何不喜欢你们说他的事情啊。”
魏凌峰给火堆添了一根柴,看着火堆幽幽地说道。
“小龙兄弟,你可知道师父是享誉湖广的名医,近年又被楚王府礼聘为奉祠正,因此人称湖广医圣?”
听到魏凌峰的话,赵小龙却是大大的意外,没想到这李郎中是一位如此负有盛名的名医。
“哎呀,魏大哥,原来李郎中是如此高明的郎中啊。”
“是的。可师父他却一直不愿我们拿他的名声到处去说,你知道为何吗?”
“啊?这是为何啊?”
“因为师父常说,这世上本无名医,只有治病的良方。”
赵小龙和二柱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对魏凌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