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黑夜,通红的火光,映得坐在火堆边的三人红彤彤的。
赵小龙和魏凌峰听到李郎中的话,却也是稍稍有些意外,赵小龙是意外于他能对自己都有些乱的话产生同感,而魏凌峰则是意外师父居然会认同这什么也不懂的少年,这是他跟随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的认同,这使得魏凌峰有些嫉妒起了赵小龙。
“郎中,历来不被人认可,世人皆称为官入相才是正途,就连我父亲也一直认为医者一途始终不比仕途,时常教我要为官入仕。我于年少中了秀才,我父大慰,可随后三次乡试却是连连不第,反倒让我父亲大受打击。”
赵小龙和魏凌峰有些纳闷,这李郎中怎么突然说起他的以前,不过,虽然心中有所疑惑,却也是继续静静听了下去。
“其实,我父亲不知道的是,从小看着父亲行医治病,看着那些原本因病痛陷于痛苦之人,经我父亲医治重新展开笑颜,我便同样开心无比。因此,我早已立志要像父亲那样学医救人,并将此立为我终生的志向。终于,在我第三次落第之后,父亲无奈答应教我医术,认为行医终也是吃饭的稳定行当。其实,在我心中,学医岂止是吃饭的行当,那是可以治病救人的最富仁慈的行业。”
赵小龙看到李郎中说到此处,双眼真是闪闪发亮,心中对他产生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敬意。
“我虽不才,却也是想尽我毕生之力行医救人而已。可越是随着医术精进,却越是遇到让我束手无策的病症,到后来,甚至让我一度怀疑,以凡人之医术,是否真的可以医治天下所有病痛。所以,对名医之称时常感到心中有愧,才有那句算是我了以**的言语。”
魏凌峰跟随李郎中多年,却一直认为师父平时实在是过谦,此时才发现,原来师父不是过谦,是感叹于面对那些无法救治的病症之时的无奈。师父对自己医术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毕竟郎中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医好所有的病人呢。
“可刚才听到赵小哥的话,却突然让我有所顿悟。医者,之所以能被称为名医,是因为有一颗仁心。凌峰,明白吗?”
李郎中说到此处,看向身边的魏凌峰问道,却是让魏凌峰有些疑惑。仔细想想刚刚赵小龙的话,没有哪一句说到过要有人心啊。想不通的魏凌峰,只能老实回答说自己不明白。
“医者仁心,医者只有有了一颗看不得病人痛苦的仁心,才会耗尽精力医法,识良方辨良药,明病症下对药,这些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时间与精神,没有一颗仁心的医者,是绝对做不到始终如一的。只有真正富有仁心的医者,才会始终抱着欲治天下每一人病痛的心,付出自己的全部心神下足苦功,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因学识不够医错病下错方,才能够做到治病救人这四字。”
“医者仁心。。。”
听着李郎中的话,魏凌峰轻声说着这四个字,再次体悟到作为医者的另一层真正含义。
“做到这四个字,自然便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名医,自然也能开出适症的良方,等真正做到这四个字,届时,名医之名,对你对我便也不再重要,良方与否也不再重要,对于病人,药到病除便是良方,甚至可以再创真正流传百世之良方。”
李郎中的话,让魏凌峰深有体会,两人坐在火堆旁,各自陷入心中感悟。倒是一旁的赵小龙,懵懂之间,对于医术之言自然是无甚特别体会,反而是对于李郎中的仁人之心甚是敬佩有加。
就这样,于赵小龙平凡的一夜过去了,对于李时珍不平凡明天,开始了。
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没睡多久的李郎中,便神采奕奕地走出帐篷,将昨夜写成的一张单子交给了另两个徒弟,自己则是再次返身入帐,不再出现。昨夜休息了一夜的随行人,便再次按各自的职责忙碌了起来,反倒是赵小龙显得像个闲人。
忙碌了一个早上,所有人吃过热腾腾的早饭,在李郎中的安排下,再次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整理地面的整理地面,检查物品的检查物品,连守夜半夜早上才睡下的魏凌峰也起身随李郎中忙碌起来,直等到那两位被李郎中派出去的两人重新回来,才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李郎中带着那两位返回的弟子及魏凌峰,在一旁再次紧张地忙碌起来,同时赵小龙在二柱的帮助下,将薛怀文移到了一处阳光直射的空地上,那空地上放着一个刚刚打制的高长木桌,铺着一层厚厚的新割的长草,上面盖着一块厚厚的布,薛怀文静静地俯卧在上面。
李郎中带着三名弟子,来到木桌旁,对薛怀文及赵小龙说到。
“两位,经昨日查看及一夜思考,对兄台的伤势,我已有了个医治方法。兄台的腿伤只有贯通的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因此尚算不重,头疼的是右肩的贯穿伤口,不仅有皮肉撕扯的外伤,肩骨更是碎裂缺失。之前虽经赵小哥割去伤口腐肉,却没有对伤口进一步处理,如今伤口范围反而扩大,更是有碎骨埋于肉中,必须割开肉取出碎骨,那势必再次流血,而兄台之前流血过多,因此此时动手为你医治,实在无法保证兄台可恢复如初,更是无法预料会有何后续之留疾。但是,以兄台伤势,又不能拖得太久,因此我必须对兄台明言,此次医治兄台生死各半,希望兄台一定要心中有个预想。”
薛怀文知道自己的伤势远比李郎中说的严重,也知道自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