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一杯水喝完,我掖了掖被子,打算养会儿神。
面前沉思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却说:“现在先不要睡,你睡得太久了,葡萄糖补充不了你的营养。你需要吃点饭,我待会儿会把饭菜端过来。”
听到吃饭,顿时饥饿感升起,我点点头,却发现他没有走。里包恩靠近床边。他抬起我的右手把固定的胶布小心地撕开,再利落地把针头抽出来。我发觉他还想拿着棉花按着针孔不由皱眉:“一个针孔而已,没必要用棉花。”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还是用棉花按着针孔,再把我的手递过来,示意我自己按着。我撇撇嘴,只好接过右手按住了棉花。看着他拿着吊瓶、一次性针头打算离开,我却不想就这么放他走:“ 你要和我好好说说拉蒙地么?”
他即使端着托盘身姿也好看得不行,他转头看我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等吃好饭。”
我盯着他离开了房间,才把右手缩回被子,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那就等等吧。
等他拿来饭菜,我几乎快要睡着,不过是十几分钟而已,我居然就累得能立时睡过去——我撑着额头,力图精神些,却觉得困倦的潮水汹涌而来,让我招架不住。
“还好么?”他问我。
“困……”我咕哝着说。
泛着凉意的手指按上我的太阳穴,冰凉凉的刺激和热度未退的肌肤相贴,这让我感到舒适。等他按了一会儿,我按下里包恩的手,有些不自在和羞赧:“谢谢,可以了。”
等他收回手,我看了看他端来的饭菜,没什么不容易克化的菜肴,都是些汤汤水水之类的东西。我靠在软绵绵的枕头里微微挑眉:“你居然会做饭么?才想起来问你,这些不是你做的吧?里包恩,我可从没听说过你还会做饭。”
他点了点头,干脆的承认了:“的确不是我做的,我请了一位厨艺出色的女佣,这些都是她的手艺。”
我听他这样说,当即回他:“你还是要请女佣的,何必反驳我的建议——我不觉得你留在这里和那位女佣来照顾我有什么差别,你完全可以抽出身去处理其他的事,在我身上浪费2个月可不划算。”
他轻飘飘一句就把我打发了:“我没觉得不划算——先把这碗汤喝了。”
我有些气闷,又有些沮丧。明明是想好意让他不要这么费时费力照顾我——虽然我很领他的情就是了,但是我并不觉得我有被他亲自照顾的必要。他越对我好,我越觉得不应该,不能接受——我不觉得我能这么心安理得地麻烦他。
我和他现在也不过是能谈得上几句话的朋友而已——真要说起来有很深的交情,这是假话。里包恩和我碰见的最多的地方是在赏金猎人的据点,我们的交集最多也不过是一同做了点任务,又觉得对方还不错于是发展成了情报线,经常做做情报往来的事情而已——总之,在我看来,我和他还没到他能这样照料我的地步——即使这个男人说他就是因为这点短暂的相处而爱上我的,简直无稽之谈。
那样短短一两个月的任务,就能让一个人轻易地爱上一个人么?更何况是同性。
在他和我告白的时候,我只觉得又气愤又尴尬又不住发懵,其实心里深处却藏了点觉得他荒谬至极的心情。
他现在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我不觉得我能回报他什么让他满意的东西——我不觉得我能给他他想要的,所以我不愿意被他这样照料。我不喜欢占便宜,尤其是感情上的便宜。
我的思维糊成了一片,按按额头,觉得沮丧不已——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可能他照顾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是不是因为他之前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这件事,我现在过于草木皆兵了呢?我反问我自己。
或许他只是放心不下我呢?我安慰自己——毕竟我的确现在的境地很凄惨,身体破破烂烂,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这几年来最惨的时候了。或许他只是觉得既然主动要来营救我,就要把我好好地带回去——
我泄气地摇摇头——这样的理由,真是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去。
里包恩不是什么能把别人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人,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现在的心情乱得像一团乱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复杂难言。我想拒绝他,但是他又听不进去;我要是接受他的好意,又觉得这是个陷阱,我不能自己往下跳。里包恩现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还在生病,完全走不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也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应对,只能看着他走近,而我手足无措,呆立原地。
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我看着他递来的碗,暗暗吸了口气,接了过来。
是鸽子汤。
等我一口一口喝完,他已经又递过来一碗青菜肉糜做的粥了。我有些头疼,但是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我接过粥,认真地说:“里包恩,我可以自己来。你吃饭了么?如果没有的话和我一起吃点吧。”
里包恩靠在椅背上摇摇头,他弯起唇角:“这可是特意给你做的营养餐,给病人吃的,我不喜欢吃这个。”
他是要和我呛声到底么?
我看了他几眼,跳过之前的话题:“既然这样,那就说说之前的事吧,你想和我讲些什么?我边吃边听。”
他看着我喝粥的样子,没让我多等就开口了:“的确,拉蒙地不是黑手党——不过我猜你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