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少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细细拍抚的温柔,让君天遥一瞬间有些心慌,曾经,也有一个人,用这样的温柔,虏获了他。
“啊!”
痛哼一声,君天遥向下蹲去,顺势离开了那个想要为他遮挡些什么的怀抱:“我,我脚好痛!”
君天遥蹲在地上,小手在脚裸处按揉,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住自己精致的唇瓣,河水洗涤了一遍,原来被君天遥有意无意抹在脸上的污浊,尽数消散,此时此刻,分明是一个玉雪可爱,却又隐隐含着一丝魔魅诱惑的夜间精灵。
即墨琦的呼吸,不知不觉加重。
君天遥低垂着眸子,未曾注意到即墨琦的不同,他正在想,自己是否需要放弃面前的人,太过认真的人,他不敢接触。
“以后不要随便露出方才的样子,不好看……”
沙哑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欲气息,即墨琦将君天遥半蹲的身子环住,让他倚靠在自己的怀中,双手有些笨拙地动作着,却是在脱着他的鞋袜。
君天遥的脸黑了,不是他自恋,虽然尚且年幼,他长得惯常是同龄人中最惹人喜爱的:“哪里不好看?所有人都夸赞君君的样子最可爱!”
君天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幼稚,自顾怒睁了双目。
“唔!”
骄傲的容颜才摆出不久,便因为脚踝处突然而至的,剧烈的痛楚,而苍白了面颊,君天遥看着在少年的手中,转动了半圈的脚踝,吞下了随便撒谎的苦水。
“你的脚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我方才用独门手法帮你按摩转筋,想来,只要小心休息些时日,便可以康复了……”
即墨琦看着本来没有肿胀,被自己治愈后,反而有些肿胀了的足裸,声音镇定如恒,语气却带着一丝迟疑地说到。
“呵呵,原来大哥哥还懂得跌打损伤呢,真是,真是好厉害呀……”
君天遥打着哈哈,方才酝酿的所有雄辞伟辩,都默默地吞咽入了腹中,天然呆什么的,杀伤力真是够巨大的,看着一本正经,叮嘱着根本就一点儿没有扭伤的人各种注意事项的少年,他半天无语。
“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的……”
“我自己用过,很好用……”
这句话,即墨琦是微微低着头说的,君天遥却觉得有一片暗影笼罩了他的全身,初见时,那冷漠阴郁,仿佛整个人都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孤寂感觉,再次出现。
根据君天遥多年看狗血剧的经验,这又是一个惨绿少年的伤心往事,没有任何好心,只有坏心眼的君天遥,眯着一对迷人的大眼睛,兴奋而又崇拜的说着:“哥哥真厉害,居然会自学医术,君君也想学习,是不是像哥哥一样经常受伤,就摸索出来了?等学会医术,若是哥哥受伤了,君君也帮你治……”
随时随地说些感人的话,顺便用暗语噎一下让自己吃瘪的即墨琦,君天遥很乐呵。
“受伤一点儿都不好,你以后,要好好待自己……”
即墨琦的声音里,隐隐地含着一抹杀机,君天遥歪着头:“哥哥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即墨琦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看着君天遥的委屈,开口:“只要有足够的权势,你不需要学会医术,自然有的是人帮你保养身体。”
“哎?是这样吗?可是,我没有权势呀!哪里会有人为君君治病?”
即墨琦想要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说你和我回去?他在那个家里,没有任何的温暖,这样一个纯真可爱的孩子,像是他从小梦想的,依赖着他,喜欢着他的小弟弟般,真的要带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之中吗?
小小的少年,眼底透出的,是茫然,他的手,无意识地抓握着地上的沙粒,君天遥的眉头,不经意间微微一蹙,怎么,这个人还不信任他?
心底添了一丝恼怒,演了半天的戏,别到时候真的白忙活一场,君天遥开口,声音有些沉:“哥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和君君一样,孤单单地站在河堤上?”
明媚的大眼睛里,闪动着丝丝的好奇,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关怀,正好让即墨琦看个正着,歪过了头,即墨琦的声音,沉闷,却更显冷酷,仿佛方才的那个带着些人情味的少年,从来不曾出现过:“我叫琦。”
有名无姓,君天遥的手指在自己下颔处骚动了一下:“琦是美玉的意思吧,看起来,琦哥哥一定是父母的宝贝!”,脸上,有些艳羡。
即墨琦眼底闪过一抹,苦涩,忽然站起了身子:“我现在要回家去了……”
那个家字,究竟含了多少苦闷。
沉默笼罩了两个人,没有给君天遥再开口的机会,即墨琦的声音,冷硬地再无一丝感情:“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的信物,只要去五城驯马司衙门,将信物亮出去,他会为你好好安排的!”
一块镂空雕花的白玉佩,被放在了君天遥的小手上。
即墨琦走的很快,他没有看到,身后,君天遥的手,将那块玉佩要捏碎般苦大仇深。
“哎?大哥,这边居然还有个好货色!”
一道猥琐惊喜的声音,撞入了两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