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回到宅门口时,往药房一看,见药房里人数众多。
粗粗一看,足足有五六十人。
她一进去,便有一个恭敬的声音说道:“孔大夫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此人专门等她回来,不让钱六给他医治,只是因为他认为孔大夫更可靠些。
青枝给他把了脉,问了他症状,见他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伤寒而已。
那人在她写方子时对她说道:“孔大夫,我今日听说方家的二大夫方远也知道味西这物。”
青枝心道,这方远要是知道味西才怪了。
不过她懒得在旁人面前点破他,只是“哦”了一声。
眼前的人满为患的情景已经有些吓到自己了,若方远与别人说他也知道,对自己不见得没有好处。
若是城中所有的病人以后都只涌向孔家药房这儿,自己就是累死也看不完那么多病人。
病人们往往就是如此,不管大病小病,都喜欢找城里他们认为最可信的大夫。
有些明明谁都可以看的病,他们就是非要固执地一直等着自己最信任的大夫给看。
所以,听到这人说方远说他知道味西,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她也不点破。
况且,她还有其他杀手锏,“味家族”她才只说了一个呢。
那人见她不语,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青枝淡淡一笑,道:“或许是真的吧,我能看到的医书,他自然也可能看到过。”
“哦,那他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不也最近才说,有些东西需要机缘巧合。”她道。
“我还以为他是学孔大夫您呢,您前脚知道,他后脚就也知道了,这时间上可也太巧了!”
青枝道:“医学上的事情,没有谁学谁,大家都是学前人而已。他们方家也是祖传世家了,知道味西不奇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不少城北的病人听了以后便打算有小毛病的时候就去方家药房看病算了,毕竟这儿有些远,走过来颇费时间,当然要是有什么大病,他们认为也还是要来这儿让孔大夫给看看的。
青枝给这个伤寒的病人看了病后,便悄悄问钱六马的事。钱六回她说马已经自己回来了,就在他给何池包好药之后就在门外看到了马,他说他已经给马的前腿包上了药,已经将马迁到马房去了。
青枝于是才安了心。
又忙活了一个病人以后,她以外出给人治病为由,让钱六担着药房里的事,自己出了门往何池住处走去。
何池的事让自己有些暗自愧疚。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想到他大腿靠近小腿处那里伤得那么深,猜他现在必然是走路都不甚方便。
早上时要赶去二姐家里,急急忙忙的,也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人家。
现在有了时间,无论如何要专门去拜谢一下。
何池的住处在城的西南方向。
她出了门往南走,再往西走了两条路,到了南北方向的芳山巷,就到了何池所在的东西向的胡同口。
往西拐入胡同里,到了胡同的尽头处时,就到了他租住的院子门口。
匆匆忙忙地来到他住的那幢楼上,见他的门开着,他的人正躺在床上,看着书,于是敲了敲门板。
“孔大夫请进。”他道,并放下了手中的书。
她进来后站在他床前,躬身以礼道:“何公子为了在下受苦了,今日还没好好谢谢何公子相救,是以特意赶来道声谢”
何池道:“孔大夫客气了,若我没记错,你在树林里时便已经谢过我了……”
青枝道:“当时幸好何公子及时赶到,不然在下恐怕”
后面的话不便启齿,于是转过话题道:“何公子现在这样子,叫在下甚是惭愧”
“孔大夫若是觉得无法报答何某,不如就每日亲自来为在下换药,顺便帮何某打扫一下房间,再做些饭菜为在下吃,如何?”
换药之事,本来青枝想要钱六过来帮换,何池毕竟是个男子,自己每日来此,多有不便。
而清扫房间和做饭做菜,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的情况。
钱六可不会做饭。也不知道和钱六说起这事。
难道,只能自己来?
再说了,是自己欠人恩情,自己不出面,却让钱六出面,于情于理都过意不去。
何池见她愣在那里的样子,嘴角上扬,笑着道:“孔大夫,何某开个玩笑而已。孔大夫不至于当真了吧?孔大夫放心,何某不会强人所难,何某还是可以自己走去边上的饭馆吃饭的,这打扫之事,在下自己来也未偿不可。”
她沉思片刻,道:
“何公子何出此言?在下认为何公子的要求非常合理。在下别的无以为报,这等小事,还是可以帮何公子做做的。”
毕竟,他现在的情况是越少活动越好。走去外面吃饭,必然会时不时地牵动到伤口处,会让伤口愈合困难。
而自己作为造成他受伤根源的人,做他刚才说的那些似是责无旁贷。
她还想到,是不是要补偿他一些银两。但一想到他必然不会要,不但不会要,还可能会将自己当成粗俗之人,于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以实际行动来补偿他了……
“那何某就先谢过孔大夫了。”见她同意了,他不动声色说道。
她转过话题道:“怎么何公子今日早上如此早就出现在城北那路上呢?”
就听他回道:“在下昨日晚间想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