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青枝每日早晚脉搏,其余时间都避免和他接触。
就她感知到的他的脉搏以及所观察到的他的气色来看,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恢复得更好了。
第四日时,他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
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和他之间的间隙仍在。间隙并没有因为那日偶尔的一瞬间的亲昵而改善了多少。
两人若是说话,一定是不得不说的时候。
不得不说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人之间是沉默以对的。
她也每日都去常御医那边查看情况。去常御医的帐篷里反而比去陆世康的帐篷里的时刻多多了。
就呆的时间来看,呆在常御医那儿的时间也比呆在陆世康那儿的时间长。
常御医那边也在慢慢恢复着,虽然恢复得慢些,但总归是一日比一日好。
第十日的时候,发生在军中的流行性疾病的病人的数量便开始渐渐地减少了下来。
而开始减少的时间和她最初预估的没差几日。
人数最多的那天,感染的人数达到了两千多人。
在那之后,开始平了几日,即每日都是两千人不到的样子。
然后,感染人数在直奔两万人之前缓了下来,开始一日几十几十地增着。
而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有一些人慢慢好转,恢复正常。
青枝曾一直担心陆世康也被染上疾病。不管怎么说他还没完全恢复。
若他被感染,能传染他的只有三人,王吕,齐方,以及自己。
但好在,自己和王吕以及齐方一直什么事儿没有。
所以陆世康也便什么事没有。
他能自己起身后,便让王吕和齐方少来他帐篷里了。毕竟这是在军中,他作为来这儿出力的人,若是一直由旁人照顾着,必会引来他人的非议。这儿的将军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且,军中既然有暂时不得往来之规定,也不便轻易越规。
王吕和齐方时时想到他帐篷里看看情况,无奈既然三公子命令了,他们也只好按捺住想来的心,在他们自己的帐篷里呆着。
这一日早晨,周静站在帐篷东边临时的训练场上看着士兵们训练。
初升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现出她凌厉的面容。
眼下营地所在之处距离太子萧的营地只有十里地之隔,四日前,她率着部队来到此地,打算先让连日来疲于行路的士兵们在此休息个几日,再去进攻太子萧的营地。
四日前,军医营里的一个军医告诉她说,近日来陆陆续续有士兵病于风寒,且有越来越多的态势,她便以为是因为行路太急,路上寒风导致的士兵们受了寒气,所以才有士兵病倒了。
她传令下去,让那些生了病的士兵们好好歇息,其他士兵白日里每日轮流在训练场上训练上五个时辰,其余时间皆可休息。
她打算等后日就开始进攻太子萧的营地。
站在此处,她想起十日前,太子萧的上百名骑兵攻击了她的辎重部队,试图切断她的粮草那事。
好在那事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太子萧的部队最终寡不敌众,仓皇逃走。
这事她回想起来总觉得蹊跷,但又分析不出来蹊跷在何处。
她当时在中军大帐里让众将士们一起分析过了,但每个人都一头雾水。
若太子萧真正想要打击她的辎重部队,断绝她的粮草,怎么会只派上百骑兵?
而且听辎重部队的士兵们所说,那些人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强兵精将,而是不堪一击的疲兵弱将。
后来也没见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发生,她便不再多想那件事了。
正在观察着士兵们训练时,突然感觉身旁站了一人。
不用转头去看,只用目光的余光感觉来人的身高体态,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在她的部队里,再没有如郑杭肃这般玉树临风的人了。
来到她身旁后,他便不说话,而是和她并排站着,一同看向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刚刚并排站立不久,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郡主殿下,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她转身往后看了一眼,便见祁连正手持一只细木棍,木棍上插着一只烧鸡,一脸讨好之相地站在她背后。
她心里泛起一丝不适,道:“祁将军,以后莫再叫我郡主了,既然我已经起兵造反,便不再是他们大隶的异姓郡主。”
“那我便叫你女王陛下。如何?”他手持烧鸡,仍是看着她。
“叫我周静便可。”她道。
“那我便叫你静妹,如何?”
“随你便吧。”她回道。
“这只烧鸡你一定要尝上一口,这可是一大早巡逻的士兵从边上的山上带来的野鸡,我刚才吃了一只,味道美着呢。”祁连道。
“这到底是山上的野鸡,还是农家的家鸡?”她看着那只烧鸡问道。
她曾下令不得抢劫农家的钱财和物品,以免引起百姓反感。
“真的就只是野鸡而已。”祁连心虚说道,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清楚巡逻的士兵有没有对他说谎。
不过,在他看来,周静的这个命令有些不太有必要,眼下这周边的百姓早就走得差不多了,如果农户家里真有什么东西还在留下,也无非就是一些带不走的家禽或是牲口而已。
既然带不走,又无人投喂,那些家禽或是牲口还不是死路一条?
既然它们本就死路一条,倒还不如捉了来,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