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说高不高,可是穿透力却是挺强的,加上这移动大厅的回音效果,竟然能让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听得到。
刘杨保持着缩脖子后退的姿势好久没动弹,仿佛被点穴了一般。
一只葱白的手伸过去,揪住了刘杨的耳朵,刘杨咧着嘴,夸张地倒吸着凉气:“给个面子。别揪耳朵。”
“哼,你要什么面子?你瞒着我找了一个安全员的工作,还告诉我你在杂志社当编辑,救了人送医院也不告诉我,还得我在报纸上看到才知道,现在你又从医院跑了,你咋不上天呢?”
葱白玉手的女孩越说越气,又用力拧了一下刘杨的耳朵。
这下子刘杨真被拧疼了,小声哀求道:“行了,我错了,我这不是打算给你买个手机赔罪吗?”
“你哪来的钱?”
“我找到新工作了,而且这一次工作可是跟专业对口的,新闻专业,我也算是记者了。”
女孩松了手:“真的?”
“骗你你是小狗。”刘杨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那好吧,我要最好看的。”女孩说道。
她的诉求简单直接,不过这也帮着刘杨解决了选择困难症,他让营业员拿来一个翻盖的一个直板的真机,把翻盖手机的那个盒子交给女孩:“你去办张卡,选个好记的号,回头我给你交话费。”
女孩欣喜地看着手机,这款摩托骡拉手机去年年底刚上市,在这营业厅得卖六千多呢。
她高兴地蹦跳着:“刘杨你真好。”
“是公司福利好。”刘杨看一眼牟小瞳那边,一副市侩的嘴脸。
女孩去办手机号了,刘杨的目光却落在一边的一个穿着单薄的西装,光着脚的黑皮肤小子身上。
“你带她来的?”
黑皮肤小子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她提我的事吗?你怎么收了钱还办不好事呢?”
黑小子还是笑,一脸天真无邪,他的样子倒是跟王昆仑挺像的,似乎也不会说话。
刘杨一肚子怨气却也没处撒,苦叹一声:“算了,下不为例。”
他看看黑小子:“怎么还穿这点衣服呢,还有你怎么不穿鞋子呢。长得黑只是肤色,你又不是真的煤球成精不怕冷。是吧,煤球。”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一百的包着一把零票,塞到煤球的手上:“现在去鸿博地下,自己给自己挑衣服,还有弄双鞋子,钱该花得花,攒钱娶媳妇,就你这长相,攒个三五十年也未见得可行。”
煤球还是一脸灿烂阳光:“谢谢哥。”
谢完之后他还是站着不动。
刘杨无奈叹气:“你厉害行了吧,我又不会跑,用得着像看犯人一般看着我吗?摊上你们两个,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牟小瞳跟王昆仑第一次见到刘杨吃憋的样子,也是暗暗好笑,看来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降”,刘杨这个话痨还是有人能降得住的。正这时候,突然大厅里有人惨叫了一声。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一个穿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大姐坐在地上,正捂着自己的腿,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掉在理石地面上,很快积起一滩来。
众人一下子围上去,也不光是看热闹,安北人都是热心肠,也有要帮忙的。
“让一让,我是医生。”之前揪刘杨耳朵的那个漂亮女孩分开众人,来到了大姐的身边。
大姐却是强忍着疼痛叫道:“快帮我报警,我的包被割了,包里有买手机的钱呢。”
安北人穿着洋气,女士出门背着的包都是牌子,有没有钱,看包就能看出来,不需要刻意露白。
而这也就直接造就了一个行业,割包。单面刀片轻轻划开包,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包里的东西取走,以前这些割包的都是半大小子,主要都在火车站一带活动,最近因为奋斗路的移动营业厅生意火爆,来这里买手机的都是有钱的主儿,因此这些割包的就把业务往这边拓展了。
一般来说厉害的割包钳篓,真是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而这一次却将这位大姐的腿都给划伤了,说明这是个吃生米的。
王昆仑看看牟小瞳,牟小瞳却是轻轻摇头,这种闲事,自然有专门的人去管,而且她也有点好奇,这个能把跳脱话痨刘杨给治得死死的姑娘,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女孩一边拿着营业厅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绷带帮着这位大姐止血,一边抬头对刘杨说道:“报警吧。”
刘杨拿着新手机扬了扬,表示已经报了警。
女孩又瞟一眼站在一边的煤球。
煤球点点头,提鼻子闻了闻,然后向着对面走过去。
人群之中,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缓缓后退,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刚正往外走,胳膊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他微微一挣,却是没有挣脱,抬头一看,一个一米八左右的青年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松开嘛,干啥嘛?”这男孩一说话,直接就露了怯,说的话带点西北口音,根本不是安北的那种干净利索脆的最标准的普通话,这分明就是一个用校服作伪装的割包客。
而抓着他的青年正是刘杨。
刘杨一边把他往那个大姐身边拽一边教育道:“割包也就算了,还伤了人,想这么走了,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冤枉好人嘛。”校服男孩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啥嘛,不信你搜我身嘛,我身上没有包嘛。”
他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