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见对方摆开了架势,自知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啥结果。于是他当即将话锋一转提议道,“吾要见太史都尉。”
“太史将军正护送军粮前往历城,现不在营中。”唐蓥回道。
“那刘主簿呢?”王修不罢休道。
“刘主簿与太史将军一同随行。”唐蓥再次回绝道。
王修一听能拉到关系的人一个都不在,不由怅然地叹了气,跟着就打算回到城中另作筹划。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忽听身后的唐蓥朗声说道,“吾家主公要末将转告王令尹。能救人一时,却救不得一世。文举公乃当世鸿儒,与其困居一郡之地,不如施才于朝堂成一大匠。”
王修听罢唐蓥所言,先是停滞了一下,跟着却又加快了脚步向高密城走去。
且说这一边唐蓥将王修堵在高密城内进退不得。那一边蔡吉也带着一万二千兵马兵临都昌城下。至于出兵的理由嘛。自然就是孔融那封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绝信。说实话,蔡吉对孔融多少还是有些心生钦佩的。毕竟这天下间,敢以数千兵马同拥有数十万兵马的袁绍叫板者,唯孔文举耳。但当这种硬气牵扯上千百万百姓的生家性命之时,那可就一点都不热血,不浪漫了。所以这会儿的蔡吉还是选择做一个依附豪门的俗人,而非不屈权臣的君子。
“攻北海之关键在于压制高密。王叔治此人允文允武,在北海军民之中颇有威望。只要将其困在高密,北海各府县便如一盘散沙各自为阵。”大帐内郭嘉一边摇着蔡吉送于的折扇,一边则分析着目前北海的局势。
对于郭嘉的这番分析,蔡吉深以为然。须知依照史书的记载,袁谭本是在消灭了田楷之后,再来进攻北海的。当时北海的兵力虽不多,却也让袁谭从这一年的春季一直打到了夏季。相比之下作战甚至长于灭田楷。但袁谭实际攻克都昌城却只用了一天的。史书中虽未记载北海一战的详情,但从两相强烈的对比中可以看出,当时真正指挥作战令袁谭军止步不前的并非躲在都昌城内的孔融,而是在外围的王修。
不过眼下既然已按郭嘉之计,先行困住了王修那条游龙,那是否意味着能比历史上的袁谭更快结束北海之战呢。想到这里蔡吉不禁向郭嘉苦笑道,“奉孝言之虽有理。只是为了压制高密,本府此番可是连备用兵马都押上了。若是不能尽快攻下都昌城,本府麻烦可就大了哦。”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府君既然说是要赢得不难看,那就不能吝啬兵马。”郭嘉说着将扇子一收指着面前的沙盘讲解道,“而今北海大部分兵力都聚集在都昌城,约有五千人左右。府君军兵力虽胜于孔融,但都昌城厚墙高,强攻并非上策。故奉孝以为,府君可先行着人切断北海水源,再派人诈称高密已陷,王修已死,用以动摇都昌军心。想那孔融善高谈阔论,却志大才疏,于兵事更是一窍不通。一旦听闻王修死讯定会方寸大乱。届时府君再在城下摆开阵势威吓一番,都昌城便可不攻自破。”
其实照郭嘉原来的意思是想让唐蓥、文锐二人直接带上大队兵马奇袭高密,取了王修的首级再来恐吓孔融。但蔡吉爱惜王修是个人才,一心想要将其收入帐下,不肯伤其分毫。于是郭嘉就只得退而求其次派唐蓥困住王修。则与蔡吉率文锐等人兵临城下。既然是“诈称”,那就会存在诸多变数。因此郭嘉说到这儿,便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为防万一,还请主公做好强攻的准备。”
蔡吉听郭嘉让做好两手准备,心知其还在在意杀王修的事。其实蔡吉也知杀王修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这年头人才太难收了。好歹王修也是历史名人,要才学有才学,要人品有人品。而且据史书记载孔融败逃之后,王修转投了袁谭麾下。可见其对孔融也算不上死忠。因此蔡吉有信心在拿下北海之后顺势将王修也收入囊中。不过郭嘉那个恐吓孔融的计策,倒是让蔡吉想起,历史上在袁谭攻破都昌城的前夕,孔融吓得抛下妻儿连夜逃往了东山。以至于他的妻子儿女都被袁谭所俘虏,最终还是袁氏网开一面将家眷送还给了孔融。
想到这里,蔡吉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却见她当即便向郭嘉提议道,“奉孝,本府倒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府君但说无妨。”郭嘉欣然颔首道。
于是蔡吉便将突然萌生的念头原原本本地向郭嘉说了一通。其实蔡吉所谓的灵光一闪,不过是参考后世影视作品中特种作战,想让新近收的那批三百异士配合郭嘉放出的风声偷袭一下都昌城。
郭嘉在听罢蔡吉所言之后,不由皱眉问道,“府君是想学孟尝君启用鸡鸣狗盗之辈?”
“既然奉孝意在威吓都昌城。多条路子有何不可?”蔡吉微笑着反问道。反正郭嘉之前已让她做好两手准备了,那还不如干脆玩大点。顺带还可看看林飞那三百人的实战水准。
“府君可是要孔文举之首级?”郭嘉想了想之后沉声追问。
哪知蔡吉却嘿嘿一笑道摇头,“非也。本府要的是都昌城内一把火。”
这天入夜,孔融独自一人端坐于小楼之上,借由青铜雁鱼灯明亮的灯光阅读着手中的《礼记》。仿佛那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