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眼见李敏一语就道破了蔡吉在辽东海港的军事目的,在暗叹姜还是老得辣之余,却依旧不肯松口道,“而今东莱无一兵一卒在辽东,就连这海港也只是纸上谈兵。李府君以为吾家主公能做?”
“那若吾等助汝建起海港呢?”王烈沉声追问道。
老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飞想罢,回过身向王烈作揖道,“若是能有辽东豪族相助,建港之事自然是事倍功半。”
“仅是建港?”王烈皱起了眉头。
“仅是建港。”林飞拱着手肃然答道,“在下的权限仅限于此。倘若二位真有心与东莱合作,可派人随这位段曹掾一起去黄县与吾家主公当面详谈。”
李敏与王烈听林飞这么一说,心知对方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于是在沉思了半晌之后,李敏猛一抬头向王烈吩咐道,“彦方,汝留下助林郎君建港。老夫亲自走一趟东莱”
眼看着近知天命之年的李敏,在名为复仇之火的执念敦促下爆发出与其年龄不符的旺盛精力,林飞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于吉,仿佛看见了太平众,更仿佛看见了。所谓的乱世,或许正这等执念之徒所组成。想到这儿,林飞暗自感叹,不知于吉那边第一批太平道教民到东莱了没?
建安初年,九月初,依照东莱各府县上交的文案,在刚刚的七、八两月间,约莫有八万多流民进入东莱地界。当然蔡吉本人很清楚,这八万人中有近五万于吉带来的第一批太平道教众。这批人被集中安置在牟平屯垦,一旦锦西港建成,便从牟平直接搭船前往辽东。至于其他那些非太平道的流民则被安置在了黄县周边开垦荒田,扩建城池。不过这一年来黄县的可不止那些慕名前来讨生活的流民。
“爹”城门口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儿跳下马车,像只小鹿一般摇头晃脑地朝着郭嘉飞奔而来。郭嘉张开双臂一把抱起男孩朝天托了托之后,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又重了不少。再这样下去,爹爹都快抱不动奕儿了。”
“奕儿是重了不少。不过奉孝汝也瘦了不少。怕是在东莱没少喝酒,没少熬夜吧?无少字”站在车旁的华佗望着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摇头苦笑道。话说,半年前本在小沛行医的华佗突然收到郭嘉托人捎来的信,要其帮忙将留在阳翟老家的家眷送来东莱。华佗并不明白,郭嘉为要在青州战云四起的时候,将他唯一的郭奕去东莱。但郭嘉既然开了口,他也只好照办。不过受之后蔡吉与袁谭、吕布交战的影响,华佗在相对安稳的兖州观望了一段日子之后,这才将郭嘉的家眷送了。
此刻面对华佗的告诫,郭嘉却不以为然地半开玩笑道,“元化,吾这是结实,可不是瘦。”
哪知华佗骤然板起了脸道,“志才走了。吾不想看汝也入歧途。”
乍一听戏志才死讯的郭嘉当场楞了一下,继而将放到地上,怅然道,“志才未熬过今年啊。也难怪,这两年曹操恶战不断,志才怕是没少耗费心血。”
“哼,真不汝等究竟在想些。为了他人的霸业,耗得油尽灯枯,值得吗不跳字。华佗冷哼着扫了一眼面色同样不健康的郭嘉反问道。
郭嘉听华佗如此一问,便抬手指着官道上那些陆续赶来黄县讨生活的流民反问道,“若是为了他们呢?”
华佗看了一眼往来的流民,沉默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道,“罢了,人各有志,吾也不勉强汝。但奉孝汝还是得注意的身子才是,莫要再像在颍川时那般放浪形骸。”
“元化放心,吾眼下在黄县想搞壶酒都得使三十六计。”郭嘉说罢,再一次抱起了,并让其直接跨在了的肩膀上。一旁的奶娘见状惊呼着要郭奕快下来,却被郭嘉摆手阻止道,“没事,在东莱百无禁忌。”跟着,他又回头向华佗咧嘴笑道,“元化去见见蔡府君吧。伊现在可成大美女了哟。”
华佗见郭嘉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这对招摇过市的父子进了城。话说,自打蔡吉在不其县打败吕布之后,其威名便传遍了整个中原。而关于这位东莱小蔡太守的种种夸张传言更是层出不穷。华佗虽说见过蔡吉本人,她不是一些人传言中雌雄难辨的母老虎,也不是会使妖法的巫女。但人在得到权利之后,终究会产生一些变化。所以华佗本人也很想看看当初那个女扮男装的女童太守如今变成了模样。
此时此刻的蔡吉正在二堂院同黄珍商讨安置流民之事。听闻华佗送郭嘉的家眷来了太守府,惊喜之余她当即放下了公事,快步出门相迎。不曾想,还未出二堂院,就看见郭嘉扛着一个小男孩,同华佗有说有笑着走了。
“主公,此乃犬子奕儿,今年刚满七岁。”瞧见蔡吉出门相迎的郭嘉,当即举着招呼道。
蔡吉则凑上前好奇地打量起面前这个与郭嘉有几分相似的小娃娃来,“奉孝的都这么大了啊。”
“奕儿快见过府君。”郭嘉将放回地上吩咐道。
而那郭奕也不怕生,在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了蔡吉一眼后,便学着大人的模样拱手作揖,脆生生地喊道,“见过府君。”
“乖。”蔡吉被郭奕这一声“府君”直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