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兰,汝说此刻刘玄德与蔡安贞会谈些?”竹亭内,杨彪手捻棋子,心不在焉地问道。
“相比刘玄德与蔡安贞会谈,硕更在乎的是,蔡安贞会与刘玄德谈。”吴硕落子作答道。
“哦?何以见得?”杨彪抬头问道。
“据悉,曹操在首日见过刘备之后,便将其一直晾到现在。城内还有人传言,说是有人向曹操进言说,备有英雄之志,今不早图,后必为患。因此刘玄德的心思不难猜出。难猜的是蔡安贞的心思。”吴硕说到这里,不由迟疑地将,“此女心气甚高。”
杨彪听吴硕如此一说,不由哑然失笑,“心气不高者,又如何能以女子之身统领一郡之地。”
“文先公有所不知,蔡安贞之心气,怕是连男儿都自叹不如。”吴硕颇有感触地叹息道。
“愿闻其详。”杨彪好奇地追问道。
于是,吴硕便将那日与蔡吉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向杨彪说了一通。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有关管仲与鲍叔牙的比喻。果然,杨彪听罢蔡吉那句“不知司空可有鲍子遗风”,当场便连连惊呼,“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至于吴硕则进一步向杨彪解释道,“不瞒文先公,硕之所以会向蔡安贞提,让其留在京师之事,是因为陛下曾不止一次向硕表示,想将蔡安贞召入宫中。”
“召入宫中难道陛下想纳蔡安贞为妃?”啪地一声,杨彪手中的棋子落在的地上。
“嗯,陛下似乎是想以此招纳蔡安贞为幕僚为其出谋划策。”吴硕点了点头之后,又跟着苦笑道,“老夫觉得此事太过唐突,为了稳妥起见,便先婉转地试探了一下她是否愿意留在许都为官。却不曾想得到的竟是如此答复。”
“那陛下那边可知蔡安贞的心意?”杨彪皱着眉头追问道。
“老夫已将此事转述给陛下。陛下虽觉得遗憾,却也表示不会强逼蔡安贞留在京师。”吴硕点头答道。不同于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刘协,吴硕和杨彪不仅要考虑如何辅佐年少的天子,更要考虑要如何保下刘家江山。因此任何可能会威胁道刘家江山的因素他们都要分析,都要权衡。而蔡吉在他们眼中无疑是个既堪利用,却又充满了变数的一枚棋子。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杨彪长舒了一口气道,“那蔡安贞确有才华,然则女子当政,终非正道。若是再将其引入后宫,难保不会重蹈吕后覆辙。子兰,汝可要好好劝劝陛下。”
“硕也是同样的想法。故硕开始只是打算让蔡安贞留在京师以臣子的名义辅佐天子。”吴硕颔首附和道。
“咳,说到底还是陛下身边缺乏人才,这才会出此下策。”杨彪怅然一叹道。
“文先公何不将修引荐给天子?”吴硕想了一想提议道。
“袁术称帝已成定局。想来用不了多久曹孟德就会以此事拿老夫开刀。曹操是不会让德祖接近天子的。”杨彪无奈地摆了摆手道。杨彪与袁术乃是姻亲,一旦袁术自立为帝,杨氏一门首当其冲就会因此受到波及。不过杨彪对此也早有布置,却听他跟着便补充说,“相较之下还是文举更能为天子所用。”
吴硕听罢杨彪所言,瞥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四十多岁却还在同一帮二十多岁小年轻厮混的孔融,断然摇头否决道,“孔文举成不了事。”
“老夫也知文举有些志大才疏。然则文举对大汉之忠心可昭日月。”杨彪说到这儿,又捻起了棋子悠然说道,“子兰啊,这世道,有才者不多,有德者亦稀少,能德才兼备者简直是凤毛麟角。至少吾等都知孔文举在想。而不用像现在这般,去猜蔡安贞会与刘玄德谈。”
那这会儿的蔡吉究竟在同刘备谈些呢……
“那应该快了。”明明已经说漏了嘴,蔡吉却依旧故作轻松地朝刘备举了举酒杯。在她看来,就算不借鉴历史,仅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曹操收刘备当看门犬也是迟早的事。加之四下里除了她与刘备之外别无第三人,所以蔡吉并不担心这个“预言”会落空。
然而同样的话在刘备听来可就有了另一番深意,却见他又跟着追问道,“可是府君从曹司空那里听到了风声?”
“本府尚未见过曹司空,又哪儿来的风声。”蔡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刘备原本以为蔡吉是从曹操那边得了暗示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哪曾想对方竟然连曹操的面都还没见过。郁闷之余,刘备不禁借着酒劲冷笑道,“府君这是在戏弄备乎”
“本府并没有同刘使君开玩笑的意思。”蔡吉敛起笑容,冲着刘备正色道,“眼下袁术称帝已成定局,其与吕布结下了姻亲之盟。曹司空为了,势必需要有人为其守住东大门。而在本府看来这天下间除了刘使君,无第二人可堪此任。想来刘使君亦明白这一点,若非如此使君又怎敢进京?”
蔡吉的这记反问令刘备不禁有些语塞起来。没,他刘备之所以敢跑来投靠曹操,就是在“赌”曹操为了对付吕布会不计前嫌接受。然而这几日曹操冷淡的态度,却令刘备对这个赌局越来越没信心起来。否则他也不会通过孔融的关系来拜访光有名声,并无实权的杨彪。更不会借机与蔡吉搭讪,向蔡吉示弱。
另一头,蔡吉见刘备陷入了沉默之中,心知说中了对方心事。于是便将心比心地冲着刘备劝说道,“刘使君莫要在意。其实本府也同使君一样,鉴于局势才敢如京。入京之后又不得不处处受制于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