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讲武堂的搬迁,蔡吉并没有异议,只不过一想到日后在太守府内再也听不到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她总觉得有些失落。可当蔡吉信步跨进讲武堂之时,她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是幼童们摇头晃脑念书的样子,而是张清正在校场上教孩子们习武的身姿。
眼前这群在校场上练武的学童约莫有三十来人,看上去最大的已有十五、六岁,最小的应该也有十三、四岁了。依照汉末的标准,这样的年纪已经可以随时步入成年人的行列。所以张清一招一式教得很认真也很严厉。不过就算是如此学童中还是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大门口的蔡吉。
“主公”一个年幼的学童转身向蔡吉恭敬地施礼。但他得到的却不是张清的表扬,而是一记毫不客气的教鞭。
“继续操练不许分心”教训完分心者的张清,扭头向身后一个身材魁梧近似成年人的少年吩咐道,“蔡风,汝来督练”
“喏。”
被点名的少年跨前一步,以锐利如鹰一般的目光督促着的同学练拳。而张清则信步上前向蔡吉抱拳道,“见过主公。”
蔡吉并没有责怪张清对学童进行体罚。这是个残酷的世界,温室花朵的培养方式不是讲武堂的风格。所以这会儿她只是扫了一眼对面的少年感叹说,“蔡风当初刚被张大哥带来太守府的时候,还是一副瘦不拉几的模样。一眨眼的功夫如今已长成如此壮硕的少年郎了啊。”
张清听罢蔡吉夸赞,亦跟着自豪地点头说,“那孩子不仅个子长高了,身子壮硕了,武艺更是见长。清打算年末招他入伍。”
“入伍?可吉记得蔡风才十六岁”蔡吉回头惊讶地问道。
“十六岁有啥关系。想当初李达十五就成蔡府家将了呢。”张清随口说道。
耳听张清提起了李达,蔡吉顿觉的心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紧跟着,便听她以沉闷地语调向张清坦言道,“张大哥,吉这一次并没有将智深接。”
然而张清对此却显得颇不在意,反而爽朗地大笑道,“这事吾也听说了。李达那小子当上御林军首领,真是给咱长脸啊。”
不过张清的笑声并没有感染蔡吉,相反蔡吉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阴郁起来。却见她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向张清坦言道,“张大哥误会了,智深本想回东莱。可本府觉得时机未到,还是将其留在了许都。”
张清瞧出蔡吉的情绪不对,不禁收敛起笑容,不解地问道,“主公这是了?既然主公觉得那小子该留在许都就让他留在许都。”
“可是许都很危险”蔡吉终于忍不住低声说出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中的不安,“智深一个人留在那里很危险可吉就这么将他一个人丢在了许都”
张清听罢蔡吉竭力压低声音的嘶吼,终于明白自家小主公在纠结了。于是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少女说道,“主公,战场也很危险。清可以保证现在校场上的孩子有一半年底会入伍,过不了一年就会征战沙场。主公会因此不送他们去战场吗不跳字。
张清的话语如鼓槌一般重重敲打着蔡吉的心窝。此时的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稚气未脱的脸庞,想象着他们战死沙场的模样。蔡吉忽然认识到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一个事实。讲武堂不仅仅是用来发展教育吸纳人才的地方,同时也是用来为培养心腹的地方。正如张清所言这里的孩子总有一天会上战场,会成为武将,会成为幕僚,会成为胥吏,会成为探子……甚至早早地战死沙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在将这些孩子当工具
张清见蔡吉听罢所言,只是紧盯着孩子们不发话。心知这些事情对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娃儿来说实在太过残酷。可谁又让自家小娘子硬是选上了这条荆棘之路呢。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都走到这一步了,有些事情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想到这里,张清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清主公对这些孩子有感情。但是主公给了他们吃,给了他们穿,给了他们念书识字、练功习武的机会,那他们就该报答主公给予的恩惠。毕竟倘若没有主公,他们早就饿死在墙角跟了。至于他们上了战场之后,能否活下来,那得看他们的本事。技不如人战死沙场的话,也怨不到主公的头上,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本事。李达也是一样。他以前只是蔡府的一个小小家丁,正因为有了主公的提拔他才能一飞冲天成为。至于他有没有本事,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面对张清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言,蔡吉藏在袖子里手不禁攥成了拳头。她张清说的都是这个时代的行为准则。而她之前之所以会如此纠结,则是因为她蔡子梅还记得一千百八年后的普世原则。然而用一千八百年后的普世原则,来套一千八百年前的时代,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作为一个执掌一郡之地诸侯,更不应该为此有所动摇。因为的动摇往往意味着更多的生灵将被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