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表,且就在臧霸与陈宫各怀鬼胎地对峙之际,蔡吉却在一万多兵马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驻琅琊郡治开阳,并派出信使昭告琅琊诸县她徐州牧蔡安贞已光复琅琊郡。事实上根本不用信使通知,那些紧闭城门观望的县令们也琅琊郡已经换了主人。只不过唯有盖着州牧大印的文书真的送到面前时,他们才敢带上印绶,驾着牛车匆匆赶来开阳向蔡吉宣誓效忠。值此东莱军终于在不到一个月的里横扫了整个琅琊郡并将其据为己有,中途仅经历黔陬一场激战。可以毫不夸张到说蔡吉此番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琅琊。当然说到“兵不血刃”,倒也并非一滴血都不流。毕竟在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总免不了会有倒霉蛋出现。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们的阵营拥有华佗这样的名医。
四面透风的医舍内,摆放着一张灰黑斑驳的胡床,胡床上则躺着一名年轻的男子。男子的双眼紧闭,呼吸匀称,但他的头发却已然被剃了个精光,露出泛着青光的头皮以及一道一寸多长的狰狞伤口。发须花白的华佗对于这样的情景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见他熟练地用小刀割去伤口上腐肉,再切拨下一块圆形的头皮,使得碎裂的颅骨能更为清晰的展现出来。在观察了一番伤口的情况之后,老者将手中的小刀换成了一把类似木匠用的钻子,然后按照头皮切割的范围开始在颅骨上钻孔。
钻子与颅骨摩擦发出的“咕吱咕吱”声,令华佗身边的助手脸色铁青。但少年还是强忍住胸口的不适,仔细地将华佗所做的过程逐一用碳条画在泛黄的纸张上。因为依照蔡使君的命令,华医师的每一次手术都需要将其详细的记录下来。不仅要有文字记述,同样也要配有图片,如此方能著书成册。
当华佗钻到第三个孔时,他忽然停下了手,转而向屋外石墩上睡大觉的张辽招呼道,“那边的年轻人,帮把手。”
张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然对华佗打搅他睡觉有些不满。不过他最终还是打着哈气走进了夹杂着草药味与血腥味的医舍,向正在忙活的老者询问道,“帮?”
“去将那边的凉水端。”华佗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这小鬼也可以去拿。”张辽先是瞥了一眼站在胡床边的少年嘟囔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地将盛有清水的盆子递给了华佗。
“就放那边。九章要将整个过程画下来。如果汝能画画,老夫情愿让九章来帮忙。”华佗一面示意张辽放下盆子,一面则麻利地将手中的钻子搁在清水里浸泡了一会儿。钻具与骨头摩擦的时候会发热,所以要经常把这些钻具用冷水冷却。不过蔡吉曾向他提出生水之中有看不见的小虫会让人化脓,所以开刀用的器具、包扎用的绷带统统都需要用沸水煮过。华佗起先对此半信半疑,但试过几次之后他,照蔡吉的办法处理过器具之后,化脓的伤者确实减少了。所以现在开刀之前,华佗都会将刀具放在锅里煮上一段,而他所使用的水也统统煮沸过才用。虽然这样一来会费不少功夫,但华佗觉得相比化脓,这些费这些功夫都是值得的。
“他了?”张辽一脸好奇地看着华佗再次拿起钻子在颅骨上钻起孔来。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老者更像是个木匠而不是医师。
“昨晚军营大设庆功宴。有八个醉鬼摔伤,另有四个为个营ji打了起来。医馆的医师这会儿都去了大营。而这个最倒霉,醉倒在地上磕碎了后脑勺,结果只有抬到这儿来诊治。”华佗说着又将手中的钻子,换成了线锯。
“确实够倒霉。他会死吗不跳字。张辽盯着胡床上年轻的面容问道。
“难说。可能过个两三天就没事,可能永远不醒。”华佗是医师,不是巫师,所以不会说出起死回生之类的话。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其所能地救治伤者而已。却见此时的华佗经过一番又钻又锯之后终于在颅骨上开了个光滑的圆孔,然后翼翼地用镊子从伤者的脑袋里取出了一小片白色的碎片。那是伤者的骨头,同时也是致命的遗留物。看着镊子上的碎片,华佗忍不住感慨道,“人都是脆弱的。生与死有时只在一线之间。”
“至少战死沙场比喝醉摔死来得光荣。”张辽黯然地扯了扯嘴角。掐指算来,张辽在东莱待了也有小半年了。可蔡吉却迟迟没有给他“还人情”的机会。哪怕是这一次南下徐州,蔡吉也只是让他以护卫的身份跟随左右而已。既不让他出面与臧霸等泰山贼对战,也不让他领队剿匪。以至于张辽除了练武之外,只能整天无所事事地瞎逛。再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这样喝醉摔死——张辽在心中忍不住如此腹诽着。
然而,华佗并没有理会理会张辽抱怨。只见他随手取了一片铜片在颅骨上的空洞比了比之后,便拿起小铜锤像个铜匠一般将那片铜片用细小铜钉订在了伤者的脑袋上。见此情形,张辽忽然恍然大悟道,“吾想起来了。以前在并州的时候,匈奴人也用铜片订脑袋。不过他们是把人绑起来灌了酒之后开脑袋。这家伙被喂了很多酒?睡那么死?”
“老夫不会让人硬挨。这孩子事先喝了麻沸散,老夫为他开刀的时候,不会觉得痛。”华佗说罢,仔细观察了一番的杰作,然后开始着手为患者上药包扎。事实上,华佗的手术确实堪称杰作。据说自打人类开始互殴砸破脑袋起,钻孔手术就诞生了。从非洲大草原到南美的热带雨林,从地中海的庭院到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