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蔡吉当初在黄县决定的那般,管承的舰队此刻正停靠在易水的入海口。依照后世的说法,此地应该属于天津。但确切的来说这里又不是天津,因为在一千八百年前滹沱河、易水、马水、沽水的泥沙还没有在渤海湾内冲出一片冲击平原来。眼下的易水河口是一个月牙形的避风港湾,水质湛蓝,沙滩澄黄,就算此刻是炎热的六月也凉风习习。当然到了冬天,这里会呈现出另一番骇人的景象,冰冷、阴沉以及惊涛骇浪。所以大海留给东莱水军的并不多,他们必须得在规定的内建起营寨,屯下粮草,以便渡过他们在幽州的第一个冬天。
“忠纯将军,汝之人马必须得尽快在易水南岸建起水寨。此地流寇众多,老夫不敢肯定,今夜或者明夜会否有不长眼的贼寇前来偷营。那些贼寇不隶属于任何人,他们只为他们的肚皮而战斗。”李敏地图絮絮叨叨地向张清与管承提醒道。
“李大人放心,清的人马会在日落之前建起营寨。”张清认真地听完李敏的唠叨之后,向其保证道。
“但愿吧。”李敏撇了一眼帐外正在忙活的士兵努了努嘴。说实话,李敏对于蔡吉派遣张清与管承来出征幽州并不满意。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同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儁义,或是义救北海的太史子义合作。毕竟后两者的名气远比眼前的家将和海贼要响亮得多。此外张颌与太史慈都曾在幽州待过,对幽州的风物比较熟悉,也更能招纳幽州的豪强。而说起张清、管承,除了那些走私贩子,幽州又有谁认得他们呢?罢了,蔡安贞之所以派随军而行,就是为了让弥补眼前这二人在名声上的缺陷。更何况这样一来也能更显示出对蔡安贞的重要性。想到这里,李敏也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了眼前这两位名不见经传的“将军”
张清当然也清楚曾经是一郡之主的李敏看不起他与管承。但张清对此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李敏是有名望的长者,有点脾气没,更何况在临行之前蔡吉还特地叮嘱过他要尊重李敏。所以这会儿的张清无视李敏带刺的口吻,转而以谦恭的语调向其询问道,“李大人,觉得吾前往易京走陆路好?还是走水路好?”
“走水路沿河而上。至少那样看着还威武一些,也不容易被贼寇袭击。”李敏指着羊皮上的细线说出了的看法。
张清听李敏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次才带了五千步骑来幽州。而情报却显示,袁绍此番足足派了十多万兵马围攻易京。相比之下几千人的部队在易京城下不过是沧海一粟。反倒是有水军相随更有气势一些。于是张清当即便点头附和道,“李大人言之有理。陈觅,去请管将军,说这有要事相商。”
“喏。”传令兵一个抱拳匆匆走出了牙帐。与此同时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男孩则提了两只笼子走进来问道,“将军鸽子放哪儿?”
“就放那儿。”张清指着身后的木架子吩咐道。这个男孩正是蔡吉当初收养的孤儿蔡风。因其是讲武堂毕业的学生,能读会写,所以被指派到张清身括传递书信的鸽子。
李敏并不知晓蔡风的来历,他只是眯着一双混老的眼睛看着男孩将鸽子搁在了木架之上,然后挑起眉毛问道,“忠纯将军还带了鸽子?”
“这是林郎君送的鸽子,之前一直养在黄县。想来幽州与东莱相隔甚远,便带了这两只鸽子以防万一。”张清向李敏解释道。
其实,并不算特别稀奇的事,至少在汉高祖刘邦被楚霸王项羽所围时,就曾以信鸽传书,引来援兵脱险的。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也用鸽子来与皇家传送过信息。不过就算是如此信鸽在这个时代依旧还是个稀罕物,不是随便人都能享受飞鸽传书的。须知,所谓的飞鸽传书就是利用的鸽子的归巢本能进行通信。也就是将“甲地”饲养的鸽子带到“乙地”,等有需要时将信绑在鸽子身上放它飞回“甲地”。所以说,一只鸽子只能往返固定的两地传信。要达到多地传信的效果,就必须在需要传信的地点设立据点长期饲养鸽子才行。因此当初蔡吉去许都时,遇到紧急情况她可以放鸽子送信。而东莱这边却只能靠信使来传信。
耳听这鸽子是林飞送的,李敏的脑海中不禁显现出了那个身材高挑,行踪诡秘的男子。如果不是他,李敏也不会搭上蔡吉这条线,更不会参与到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争斗中来。但直至今日李敏都还没闹清楚林飞究竟是何来历。一开始他曾以为对方是蔡安贞的幕僚,可在与段融接触之后,他却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自称为林飞的男子不仅同蔡安贞有联系,与太平道的逆贼也往来慎密。他究竟是人?抱着样的目的?要将如此多风马牛不相干干的势力揉捏在一起?想到这儿,李敏不禁试探着向张清问道,“林郎君?他可真是个博学多才之人啊?忠纯将军可知其来历?”
“不瞒李大人,清也不是很清楚。”张清报以苦笑道。是的,张清也说不清楚林飞究竟是何来历。他只此人是段家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