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林郎君带路了。”蔡吉欣然点了点头,跟着便在林飞等人的簇拥下一路穿过了码头。在此期间原本在两侧看热闹的百姓眼见父母官自身边走过,宛若层层波浪纷纷跪地相迎。然而蔡吉本人对此却并不出面阻止,也没发表任何感人的演讲,而是带着和善的笑容,迈着从容的步伐,在众百姓恭敬而又好奇地目光下登上马车绝尘而去。诚然蔡吉的灵魂虽来自于一千八百年后的现代社会,但无论是史籍,还是这两年多来在东汉生活的经验,都明确地告诉蔡吉“等级”与“服从”才是眼下维持她统治的保障。
辽东虽是苦寒之地,但林飞当夜为蔡吉摆下的接风宴却并不寒酸。牛羊鱼肉样样都有,酒水也管够,唯有蔬菜的品种太少,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这让在船上窝了一个多月的庞统等人多少有些遗憾。不过相比接风宴的菜色,蔡吉更关心的是出席接风宴的宾客。经过一番细致的观察,蔡吉席上的宾客大多数是像王烈那样的辽东本地豪强,此外也有几个辽东属国方面派来的官员。而作为锦西城主要人口的太平道方面竟只派了于吉身边的小道童王韫道贺。联想到林飞白天在码头上有关于吉在修仙的说法,蔡吉可以肯定于吉那老儿一定在图谋着。
不过蔡吉并没有因此在宴席上为难王韫,更没有傻乎乎地打听于仙师如何修炼。只是酒过三巡之后,蔡吉便以旅途劳累为由,早早地退出了宴席。不多时的功夫,林飞、王烈二人亦先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宴席上溜了出来。至于他们的目的地自然都是蔡吉的书房。
“使君舟船劳顿,吾等还来深夜叨扰,实在不好意思。”映着跳动的烛火,林飞与王烈双双向蔡吉拱手致歉。
经过白天在码头上的那段小插曲,蔡吉早料到林飞会来找,所以她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公事要紧。林郎君、王郎君若有要事,但说无妨。”
有了蔡吉这番话语做开场白,林飞自然也就少了几分顾虑。却见他直起身子,带着名为忧心忡忡的表情向蔡吉进言道,“主公明鉴,飞今日深夜来访,实在是因为锦西城现下已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口。故飞与王郎君在此恳请使君为锦西数万百姓做主。”
说罢林飞领着王烈一同向蔡吉深深作了一揖,引得蔡吉连忙抬手相扶道,“林郎君何出此言?”
林飞被蔡吉如此一问,突然仰起头反问道,“使君可知于吉今日为何不曾露面?”
蔡吉虽料想到林飞此行多半是为了于吉的事而起,却也还是故作疑惑地摇头道,“郎君不是说于道长在道观修仙吗不跳字。
“那不过是于妖道敷衍使君的说辞罢了。”林飞冷笑一声挑明道,“其实于吉那厮根本没有在修行。其故意对使君避而不见是想给使君来个下马威。目的是为了让锦西百姓觉得他于吉不用听从使君的号令。”
蔡吉没想到林飞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给于吉扣了那么一顶诛心大帽子。要仅在半年之前林飞还与于吉处于同盟的关系。可此刻听林飞的口吻,两人竟似已成水火不容的趋势。面对如此大的反差,蔡吉不由谨慎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林飞身旁的王烈。
王烈似乎是从蔡吉的目光中读出了征询的味道,于是他赶紧一个抱拳附和道,“使君明鉴。林郎君所言非虚。于吉此人在锦西城向来嚣张跋扈,党羽众多,且时常以妖术蛊惑乡民。正是因为怕长此以往锦西会成于吉之禁脔,甚至重蹈当初黄巾之乱。故而林郎君才与在下一同冒险求见使君阐明于吉之狼子野心。万望使君及时出手诛灭此獠。”
眼瞅着林飞与王烈二人一唱一和,蔡吉心中的疑团不禁越滚越大起来。难道林飞已与辽东豪强结盟意图借的手除掉于吉?还是说于吉确实是野心膨胀,想利用太平道的力量独吞锦西城?无论是事实究竟如何,以蔡吉目前初来乍到的情形来说,贸然听信一方对付另一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此外在蔡吉此番幽州之行,于吉可算是整个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就算他这会儿真有了异心,蔡吉也不想简单地从ròu_tǐ上将对方消灭。
于是在沉吟了半晌之后,蔡吉婉转地向林飞探问道,“林郎君莫不是同于道长有了误会?墨门与太平道可是老相识了啊?”
林飞被蔡吉如此一问不由地有些尴尬起来。没,于吉说到底还是介绍给蔡吉的。此刻骤然说介绍的人有问题,换做任何一个诸侯都会怀疑的动机。可蔡吉哪知,这会儿的林飞确实是已经到了哑巴吃黄连的地步。如果说早前第一批太平教众来此定居时于吉只是目中无人,那眼下那位于道长、于仙师可算是将当做了神,锦西城的神。由于锦西城内太平教民众多,加之周边不少蛮族也受其“妖术”蛊惑奉其为神仙。因此林飞虽在明面上拥有锦西城的管理权,可整个城池实际上却是在遵从于吉的号令。身为锦西城缔造者的林飞如何能忍受得了的心血,被这样一个神棍收入囊中。
好在意识到这一点,且对于吉深恶痛绝的人不止林飞一个。以王烈为首辽东豪强同样不希望出钱出力造出的锦西城落入一介神棍手中。并且这神棍还是造成而今天下大乱的黄巾余孽。双方不久之后便一拍即合将于吉视作了共同的敌人。只不过林飞虽精通机关术,也小有权谋,可面对拥有大批拥护者的于吉,仅凭一些小手段并不能撼动这等神棍。此外于吉或许也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