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见一向强势的母亲说到这份上,心知这阎氏之女怕是要娶定了。想来早前逢纪在身边之时,尚能替说服母亲。而如今随着逢纪、审配等人南下,身边竟连个有分量的谋士都没有,这让袁尚颇感为难。
其实之前在得知田丰被押解回邺城之后,袁尚还暗暗高兴了一把。虽说田丰一直以来都对他不待见,可若是能在田丰落魄之时雪中送炭,或许真能将其打动也不一定。可谁知当袁尚亲自赶往码头迎接田丰之时,得到却是田丰所坐船只在黄河沉没的消息。心有不甘的袁尚之后也曾派人在黄河沿岸打捞了一番。但除了一些船只残骸之外,并没有任何收获。
刘后眼见依旧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当即黛眉一竖呵叱道,“尚儿”
袁尚被刘后如此一喝,无奈之下只得拱手应答道,“孩儿遵命。”
这一头的袁尚被母亲刘后逼得娶右度辽将军阎柔的女儿为妻,那一边作为乌桓第二大部族首领的蹋顿正带着一票人马同张辽所率的一千骑兵穿梭于辽东的白山黑水之间。虽说袁绍在邺城称帝已将近一年,但中原如火如荼的袁曹大战却并没有影响到辽东等地。本来嘛,渔阳郡以东地区向来就被中原汉王朝视作蛮荒的不毛之地。对蹋顿这样的胡人首领来说,中原由谁做皇帝并不重要。只要能保证他的领地享受与中原地区通商的便利,并且允许乌桓人在世居的土地上保持本民族的生活方式,那这人就是乌桓人的,蹋顿的盟友。因此相比号称一统四州的大陈皇帝袁绍,蹋顿反倒是与锦西城众将的关系更为密切一些。
须知经过一年半的经营,而今的锦西城已经成为了连接辽东地区与中原地区商贸的重要枢纽。每个月都有大量的食盐、布匹、瓷器、蘗酒从陆海两路汇集到锦西港,其中绝大部分会由辽东属国的乌桓部落转输到北方的草原腹地以及东方的密林深处,用以换取马匹、牛羊、东珠、皮草等土特产。蹋顿作为辽东属国的实际统治者,不仅依靠掌控锦西与北方游牧部落的商贸赚取了大笔财富,同时也借此提高了他在乌桓,乃至草原各部落间的威信。
然而正所谓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随着辽东的天气渐渐转凉,辽东属国境内突然冒出了数批胆大妄为的马贼。这些马贼不仅劫掠来往来的商队,就连面对蹋顿的直属商队也照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此外这些马贼似乎还很清楚,辽东属国的财富来自锦西城,而非国都昌黎城。因此几次三番都想接近锦西城。眼瞅着这些马贼已然对辽东属国的贸易根基产生的威胁,无论是蹋顿,还是锦西方面都不能就此坐视不理。于是在进入九月之后,蹋顿便与张辽一起组织了一支联合讨贼团在辽东四处清剿马贼。
“张都尉,看来吾等只能追到此地也。”蹋顿一扯缰绳在宽阔的辽河前停下了追击的步伐。
“蹋顿大人何出此言。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伙马贼就在河对岸”张辽远眺着对岸茂密的森林不罢休道。随着北平、辽西两郡陆续向蔡吉效忠,如今的张辽已然官拜辽西郡都尉。当然他大多数的还是与庞统一同率部驻扎锦西城,以保证锦西港的安全。
蹋顿见张辽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便挥鞭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解释道,“张都尉,并非本大人不想斩草除根。只因过了此河就是夫余国的地界,吾等若贸然越界追击怕是夫余人不会善罢甘休。”
张辽听蹋顿如此解释,不由皱起了眉头道,“蹋顿大人之前曾说过那些马贼皆是夫余人,其在吾等的追剿之下会逃回母国本不足为奇。夫余国若是有王法就该协助吾等追捕马贼还是说夫余国本就与这些马贼有瓜葛?”
“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怕是正应了张都尉的揣测。”蹋顿苦笑着点了点头。
蹋顿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激起了张辽血气,却见他一挥长槊杀气腾腾地说道,“既是如此,那吾等就更该越境缉拿马贼,向夫余王兴师问罪”
蹋顿见状连忙抬手阻止道,“张都尉且慢。那夫余国南与高句骊,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且夫余人大多居无定所。不瞒都尉,就连本大人都不知夫余国的王庭究竟在何处。吾等贸然过河深入夫余国腹地,一来不熟悉地形,二来越往东北天气便越寒冷。一旦遇上大雪封山,吾等再被夫余人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蹋顿所形容的夫余国地界大致位于后世的松花江流域中心。在这个时代的汉朝人眼中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极寒之地。张辽虽出身雁门边郡,但此时听蹋顿如此一形容,也不敢再冒然追击。不过他还是颇为不甘地咬牙切齿道,“混帐难道此放过这群宵小”
“而今看来暂时也只能如此。”蹋顿圆滑地两手一摊道。其实让蹋顿不敢贸然追击的因素不止人生地不熟这么简单。身为辽东地头蛇的蹋顿十分清楚,夫余王尉仇台乃是公孙度的,其对公孙度向来都是马首是瞻。而今尉仇台既然敢指派手下人马跑到辽东属国闹事,那十有八九背后有公孙度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