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关心则乱,曹昂之所以一相情愿地认为刘表不会北上,归根结底还是想为找个借口救援官渡。其实用不着韩荀传播流言,有关曹操已兵败官渡的谣言早就在暗地里流传开来。曹昂就曾亲自处决过几个妖言惑众者。但这并不能阻止曹昂内心的动摇。从官渡传来的战报清晰地指出父亲正陷入艰苦的死战。身为人子的又怎能不去救援。
然而刘晔的一席进言却将曹昂拉回了现实。曹氏现下险恶的处境,以及自身嫡长子的身份,都容不得曹昂感情用事。于是强忍着内心对官渡战局的焦虑,曹昂低头紧攥长枪,怅然道,“确如所言。父上鏖战至今,唯有齐侯肯与曹家结盟。”
“既然大也知司空有齐侯相助,还是留在豫州静候佳音的好。”刘晔向曹昂宽声安慰道。其实去过东莱的刘晔心里十分清楚,蔡吉与曹操结盟有着她的一番谋划。但为了稳住曹昂,刘晔决定还是往好的方面说。
“是啊,探子来报说,齐侯已出兵。”曹昂再次扬起头远眺官渡,眼中充满了期待。
初升的朝阳在照亮鸡洛山战场的同时,亦毫不吝啬地将光耀撒在了太行山下。太行山又名王母山、女娲山,地处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之间,北起北拒马河谷地,南至沁河平原。山中多向横谷(陉),著名的有军都陉、薄阳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帜关陉等,古称太行八陉,即古代晋、冀、豫三地穿越延袤千里、百岭互连的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八条咽喉通道,历来都是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不过除了军事关隘之外,在这千峰耸立、交山岭之间,亦是山贼盗匪的绝佳藏身之地。
眼下太行山上名气最大的一股盗贼莫过于“太行黑山”。关于这股太行黑山的来历,可谓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脱离张燕黑山残部,亦有人说只是一股打着黑山旗号的盗贼,甚至还有好事者揣测或许这是张燕出兵劫掠的障眼法。但无论说法如何,有两点倒是公认的,那就是这股黑山贼十分狡猾,且他们的首领每次出击都戴着面具。这票人马四处流窜劫掠冀州官府粮草,一旦官兵来剿就迅速逃入太行山,令前来的剿匪的官兵望山心叹。可就是这么一伙狡兔三穴的盗贼,却迎接了三名来自山外的访客。
此刻坐在山寨大堂上的黑山贼首有着一张令人意外的年轻面孔,只是俊朗的眉目间带着一股子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煞气。倘若是袁绍身边的文武,此刻一眼定能认出这位年轻的黑山贼首正是当年大将鞠义之子麴演。
原来麴演当日在被段娥眉的部下朱林救下后,便随其一路北上来到了易水港。在那里麴演见到了朱林所谓的“下令之人”,一个自称林飞的男子。男子告诉麴演,他的主上会向其提供兵马、武器、粮草,只要麴演以黑山贼的身份在魏郡附近袭扰袁绍的补给线。也不需要次次都成功,只需让魏郡的袁绍部疲于奔命就成。还说若麴演表现得好,总有一天会给他报仇的机会。麴演虽觉得这伙人行事诡异,似乎有许多事情瞒着。但为了报杀父之仇,他还是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对方开出的条件。
接下来一年多的里麴演便与朱林带着人马以太行山为据点袭扰周边郡县,并时不时接受来自北方的资助。不过麴演在过得如鱼得水的同时,并没有忘记为父报仇的大愿。这会儿面对突然出现的访客,麴演脑中的头一个反应就是,报仇的时机到了。
稍稍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麴演上下打量了一番访客,也不问对方姓名来意,张口就来了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
三名访客亦不觉得意外,但见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我花开后百花杀。”
麴演听罢回头向身旁的朱林投去问询的目光,后者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似的白色挂件向对方问道,“可有凭证?”
访客见状也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形状类似的黑色玉佩交由一旁的山贼转交给朱林。朱林接过配饰,将两者轻轻一合,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两块玉佩合成了一枚精致的太极。朱林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却见他一边收起信物,一边向对面的访客寒暄道,“三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也。主上可有号令?”
“主上兵马已至魏郡。请二位速速下山,为高转达了蔡吉的命令。
麴演至今还不知众人嘴里的主上究竟是谁。此刻访客说要他们去接应高顺,当即意识到了主上的真是身份。却见他以了然的表情回头向朱林问道,“东海太守高顺?主上难道是齐侯?”
事已至此,朱林自然是不用再对蔡吉的身份多加隐瞒。却见他欣然颔首道,“没,吾家主上正是齐侯蔡安贞。”
耳听朱林承认背后主使者正是蔡吉,麴演不禁侧头回想了一下当年蔡吉在袁绍帐下效命的模样,发觉对方在的映象中似乎只是一介弱质女流的样子。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与年纪相仿的女子,竟会布置下如此惊天大局。更能有朝一日出兵讨伐袁绍。相比之下不仅至今未能报杀父之仇,还窝在山中当了一年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