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麴到。”
高顺回过身看到辛毗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进了大帐。那少年一见高顺,便上前向其抱拳施礼道,“麴演见过高将军。”
虽说太行黑山首领的年纪小的有些出乎高顺的意料,不过有了十八岁做齐侯的蔡吉这个珠玉在前,现在就算冒出年纪再小点的将军或太守,高顺亦不会感到吃惊。所以在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之后,高顺以诚恳的口吻开门见山道,“令尊遭遇顺已有耳闻。若能助顺寻出袁绍军粮所屯之所,此番定能为令尊报仇。”
麴演做那么多事目的就是为父报仇,因此高顺的直率正合他的心意。却见他信步走到牛皮地图前,伸手在上面比划道,“建安四年秋九月,袁绍自邺城运粮至黎阳。十月,自繁阳至黎阳。腊月,黄河封河,袁军自内黄直接运粮至白马。建安五年春二月,自阴安运粮至白马。”
随着麴演的手在地图上一遍又一遍的划过,最终所有的路线都在一点上反复交。高顺见状不由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道,“羛阳聚”
“正是羛阳聚。”麴演的手指狠狠地戳在了地图上一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点之上。“聚”是比城还要小一级的城寨,但规模又比村大一些,相当于这个时代的镇。羛阳聚位于魏郡内黄县境内,是连接邺城与官渡的必经之路。麴演经过这一年多来的袭扰,渐渐摸清了袁绍军运粮的规律,从而最终判断出其存放军粮的地点就在这小小的羛阳聚内。
“肯定?”高顺侧目问道。
“至少军粮在转运黎阳之前会暂存羛阳聚。袁绍大部分粮草还是存在邺城与黎阳城内。”麴演说到这里,将手指挪到了黎阳的位置上道,“将军若有山崩地裂之术到是可拿下黎阳城。”
那知高顺当场就摇头坦言道,“顺可不会山崩地裂之术。”
“山崩地裂之术不是齐侯的绝招吗不跳字。麹演奇道。参加过易京之战的麹演当年正是蔡吉向袁绍献上的山崩地裂之术,才将坚固的易京城一举拿下。他至今还记得那如雷鸣般的巨响,以及大地在脚下颤抖的感觉。麴演只要拥有这等仙术任何城池都将不攻自破,当然也包括曾经被山崩地裂之术攻破过一次的黎阳城。可高顺的样子看上去却并不像是在撒谎。
这不,面对麹演的疑问,高顺再次声明道,“齐侯确实未向顺传授山崩地裂之术。”
一旁的辛毗见麹演面露狐疑之色,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山崩地裂之术乃是妖道于吉秘术,齐侯自是不会。不过辛某倒是与黎阳令审荣有些交情。”
“辛军师能说服审荣献城?”高顺眼睛一亮道。这段日子高顺看贯了各郡县令投降献城,听辛毗如此一说自然又往这方面想。
只可惜得到的却是辛毗苦笑的答道,“辛某虽有三寸不烂之舌,却也说不动黎阳城北蒋义渠大营的两万兵马。”
麴演听辛毗提到蒋义渠不由神色微微一变。袁绍虽是谋害麴义的主谋,可当年动手之人却是蒋义渠。在麴演看来若能杀了蒋义渠则大仇可报一半矣。只是蒋义渠身为袁绍大将手握重兵,凭麴演在太行山的那点人马根本近不了身。倘若高顺此刻决定攻打黎阳,则报仇的机会就真来了。想到这儿麴演不禁朝高顺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然而高顺听辛毗这么一说,却意识到刚才的话确实是在强人所难。魏郡不同于冀州其它郡县,此处堪称袁绍老巢,各重要城池皆有心腹把守,黎阳城驻有蒋义渠部,易阳驻有韩范部,涉长驻有梁岐部。至于邺城四周更是驻有层层重兵把守,并由审配统领防务。飞檄招降之类的戏码可不容易上演。否则高顺也不会谨慎的将兵马驻扎于魏郡于清河的边境地带,等着麹演这地头蛇来带路。
其实这样的情况并非袁绍一家独有。由于兵力有限诸侯在外出征战的时候,往往会将兵力着重布置在起家的核心地区,其余地区的防务往往十分松懈。正如去年袁绍举兵南下之初,曹操治下的城池那是成片成片的倒戈相向。看着就好似曹操已经完蛋了一样。但当袁绍接近许都后,再想进一步就困难了。同样的倘若此时有人能绕过蔡吉的主力,深入青州、徐州的腹地,亦会有大量的城池望风而投。不过偷袭者最终会止步东莱,因为东莱是蔡吉的根基之所在。袁绍的根基在邺城,其能重兵布防的范围能将近一个郡,这在现下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须知当年吕布偷袭兖州,一举试出号称坐拥豫、兖两州的曹操,真正能重兵布防的城池只有三座。更毋庸说是空壳子的刘备了,没了下邳立即就被打回了原型。
因此蔡吉与袁绍间的战争可以说直到此时才进入真正的死战状态。接下来一系列战斗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战斗。蔡吉若胜,则之前抢占的那些地盘都能得到巩固。蔡吉若败,那些个墙头草们亦将风往哪边吹人往那边倒。就这一点来说曹操好屠城并非单纯地出于嗜杀,至少屠城的威胁能让一而再,再而三来回“投诚”的人,好好想一想反叛的后果。
且就在高顺打算搁置攻略黎阳之时,辛毗又向他进言道,“将军,黎阳城难攻,羛阳聚易袭。主上命吾等袭扰魏郡引袁绍回援,并非让吾等在魏郡攻城略地。毗以为将军领兵奔袭羛阳聚,另遣水师偷袭白马港。声东击西之下必能扰乱魏郡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