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齐军奇袭羛阳聚,聚内粮草被焚之一炬”
突如其来的战报,让蒋义渠眼前一黑,脚下不禁打了个踉跄。唬得一旁的手下纷纷上前搀扶,却被稳住虎躯的蒋义渠一把甩了开来。却见双眼赤红的他猛扑上前双手撑着墙跺,朝官渡的方向无声地呐喊——陛下袁氏危矣
事实上,被白马之战搞得一惊一乍的可不止蒋义渠等人。眼下身处鄄城的蔡吉就被高顺等人的先斩后奏,闹得郁闷不已。
“竟不知会孤一声,就用水师打白马孤还指望日后趁袁绍渡黄河之时,来个齐军水师天上来。而今白马一烧,袁绍往后怕是不敢再从此处渡河也”面对着刚刚送来的急报,蔡吉的哀嚎声响彻了曹府书房。
话说自打那日程昱出兵接应齐军之后,鄄城总算是摆脱了袁绍军长达一年多的威胁。而蔡吉也在稍后领着刚投诚不久的高览进驻鄄城,并以准儿媳的身份明目张胆地住进了鄄城曹府。因此蔡吉现在可以说是用着曹操的书房,喝着曹操的茶,收取来自各地的战报。
此刻同在书房中的贾诩却对自家主上的抱怨孰视无睹,甚至还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主上既有此心,就该事先向高将军、管将军言明。”
贾诩之所以敢这么,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早已摸透蔡吉的脾气。心知他的这位主上虽为女流,可心胸却比不少号称君子的诸侯都要豁达。不会为这点小事而动怒。相反蔡吉还十分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谈话方式。所以在不抚主上逆鳞的前提下,就算是贾诩亦会有话直说。
果不其然,蔡吉在听罢贾诩所言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苦笑着自嘲道,“文和说得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孤事先没说清楚,结果惊喜变成了惊吓。不过白马即已被烧,曹操怕是要被松绑了吧?无少字”
贾诩看了蔡吉一眼,摇头道,“怕是更惨。”
“何以见得?”蔡吉奇道。在她看来白马都被烧了袁绍还死磕曹操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可贾诩却带着笑意捻须反问,“白马一烧,袁绍后路被切,恰似破釜沉舟,其不死战曹操,难道还回头与主上死战于黄河之上乎?”
一句“破釜沉舟”形象地描绘出了袁绍目前的状态。蔡吉经贾诩如此一点拨,顿时明白了问题之所在。管承自黄河逆流而上攻打白马固然是切断了袁绍的后路,可同时也将袁绍逼上了绝路。以袁蔡两军在水师上的差距,相比北撤冀州,袁军还是继续攻打曹营更有一线生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就是在比是袁绍先攻破曹操拿下许都,还是蔡吉先突破魏郡夺下邺城。袁绍破曹操似乎就是眼前的事,而蔡吉现下才刚刚抵达魏郡门口。想到这里,蔡吉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书房内曹操亲书的“天下归心”,旋即在心中暗暗默念——司空,此番非吉故意陷汝于死地,还请自求多福。
曹操当然不知晓在阴差阳间袁绍已与他成死战不休之局。眼下他满脑子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对付袁绍一波疯过一波的进攻。太阳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然落下西山,曹操站在官渡城头俯视着对面离城池仅两三百步之远的敌阵。黑夜中,虽看不清人脸,但一柄柄火把还是将林立的刀枪照得寒光粼粼,亦将曹操照得面沉如水。曹操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夜面对这等强攻了。他只随着袁绍步步紧逼,曹军一退再退,终于在前日龟缩进了官渡城内。而今小小的官渡城内仅有残兵三千多人。
咚、咚、咚……配合着袁绍军的战鼓声,一队队战马在城前往来奔驰,直震得地面隆隆作响。约莫两万人——曹操在心中暗自估算着这一次袁绍进攻的规模。旋即回头环视了一下身后的部下,但见典韦与许诸一人持戟,一人持斧,左右而立,宛若磐石岿然不动。不远处于禁领着一干曲部齐刷刷地站在城头之上,随时准备将木石砸向攀城的袁军。甚至就连荀攸、司马朗等一干文士也换上了一身戎装。
饶是耍过望梅止渴手段的曹操,这会儿面对如此阵势,亦忍不住向在场的文武躬身一揖,“能得诸君相助,孟德此生无憾。”
众人见状纷纷抱拳回礼,却没有一人多说一句话。谁都能看出,即将进行的是一场实力极其悬殊的恶战。死亡是理所当然之事,活下来才叫真正的奇迹。可就算是如此城头上也没有一人选择离开,因为包括曹操在内这里的人已退无可退。
呜~~~悠长的号角声宣告了恶战的开幕。官渡单薄的城墙根本无法阻挡如潮水般蜂拥而至的袁军。仅转眼间数十架云梯便已然搭上了墙头。箭矢、木头、石块、甚至尸体,曹军用一切能用的物体砸向潮涌而来的袁军。但这些反击最终都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能阻止袁军上城的势头。
不过半个时辰的,城头上的曹军就已陷入了肉搏战。但见许诸舞开大斧,宛若巨灵凶神,直将方圆三尺之内的活物劈砍殆尽。红色的血浆,白色的脑浆,粉色的肉末迅速在他的战甲与战斧上形成一层薄壳。
对角线上典韦以另一种风格收割着攻城者的性命。好似死神廉刀的双戟,每划出一道弧线,必有一个生命就此消失。没有激情,没有怜悯,就像他们的主人冷静而麻利。
许诸与典韦的拼死相搏是为了主上的曹操。可饶是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