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相助的是齐侯。”赵云纠正道。
曹操见赵云无视高官厚禄,宝铠赏赐,不由更加欣赏赵云的为人,“哈哈,赵将军真是忠义无双。这麒麟铠将军且手下,此乃孤对将军的谢意,并无其他意思。”
赵云见曹操如此执意要将麒麟铠赠于,倒也没有再多加推辞。毕竟蔡吉在出征之前曾向其坦言,“若曹司空赠以重礼,子龙全收无妨。”不过在收下麒麟铠的同时,赵云还是不忘向曹操催促道,“司空,袁绍父子跑不远。云愿为先锋追击二贼”
那知曹操却一反昨夜趁胜追击的急切,转而悠哉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赵将军莫急。昨夜一战,我军损耗颇大,急需修整。更何况齐侯水师甲冠天下,袁绍父子就算插翅也难过黄河。”
对于曹操的借口赵云一时也难以辩驳。确实,官渡一战曹操几近崩溃。就算是赵云带来的兵马昨夜亦有不少折损。修整一说本无可厚非。只是低着头的赵云并没有注意到曹操在说“齐侯水师甲冠天下”时眼中闪过的阴霾。
同样阴霾的天际下,袁绍父子如丧家之犬般疾驰于广袤的平原之上。四月本该是北方谷物开始饱满的季节,但袁曹两家持续一年多的争战,却让黄河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原本已被开垦的良田亦在兵荒马乱中被废弃为无人问津的荒地。唯有河边耸立的东莱水车向人昭示袁绍与曹操也曾花费精力屯田安民。
是的,为了袁氏基业袁绍亦下过不小的功夫恢复民生屯田屯粮。为此他还积极从东莱引进水车扩展屯田范围。若非如此袁绍也不可能供养得起庞大的军队。
然而仅在一夕之间,袁绍就将多年积攒的本钱输了个干净。曾经带着二十余万兵马浩浩荡荡南下的他,而今身边仅有不足千骑随行。更令袁绍深敢惶恐的是,蔡吉在攻击白马港时所展现出的水师实力。一想到蔡吉可能在过河的时候半渡截击,袁绍便由不得会萌生出一股有家归不得的哀怨。
“陛下还是从白马渡河吧白马尚有千余守军,津内船只虽被齐军烧毁,但对岸好歹有蒋义渠接应。陛下,事不迟疑,请速下决断。”驰马紧随在后的郭图向袁绍建议道。在他看来眼下的袁绍十分脆弱,紧快与最近的一支兵马汇合才是当务之急。
可未等袁绍做答,一旁的逢纪却唱反调道,“若蔡安贞再遣水师围攻白马。陛下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逢军师以为陛下当从何处渡河?”郭图冷着脸反问道。
“陛下可走延津。延津船只虽不多,但运千余兵马渡河也并不难。”逢纪自信地反驳道。
“延津?延津守军不足千人,对岸又没兵马接应。曹军若追击至此,陛下怕是连黄河都过不了。”郭图不屑道。
逢纪亦针锋相对,“陛下日夜兼行之下定能赶在曹军之前渡黄河。黄河一过,曹操蔡吉皆不足为惧。”
袁谭见郭图与逢纪僵持不下,便帮着郭图搭腔道,“父皇,吾等就走白马吧。孩儿定护父皇平安过河。”
只可惜袁绍对大的印象向来不佳。袁谭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却让袁绍觉得从白马津过河太过鲁莽了一些。相较之下延津虽绕了点路,但胜在能避开齐军水师的锋芒,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黄河。正如逢纪所言一旦过了黄河,他便能收拢兵马东山再起。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的袁绍当即一收缰绳拍板道,“就依元图所言,尔等随朕这就赶往延津渡河”
“父皇”袁谭急道。
却被袁绍强硬地抬手打断,“此事无需多议。传令下去,全军掉头去延津”
言罢,袁绍不顾郭图与袁谭的反对,拨转马头领着一票残兵朝延津方向赶去。说是绕道,其实延津离官渡并不算太远,属陈留郡治下。就在去年曹操还曾亲自领兵深入延津伏击文丑所率的辎重,并在此斩文丑为曹军取得官渡开战的第一胜。时隔半年袁绍以败军之身仓皇逃至延津,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然而一心想着尽快渡过黄河的袁绍,根本没有考虑延津对袁军来说是个怎样的不祥之地。两日后袁绍被延津守将郭援接入了水寨。一进延津大营这位大陈皇帝可是打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光进延津水寨并不是安全的保障,尽快渡黄河才是袁绍的目的所在。因此袁绍当夜就命郭援将延津附近一切船只、舢板,乃至皮筏统统收集起来以备渡河之需。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迎着微亮的晨曦袁绍帐下一千多兵马开始借助五花八门的船只横渡黄河。其实这个时代的战船除了楼船之外,体型都比较小,一艘船往往只能装个十几二十人。根本无法同后世动辄一船上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船相提并论。因此袁绍的兵马虽只有千人,可横渡起来也需花费不少。
为了安全起见,最先过河打头阵的是袁谭。其在过河之后会在岸边建起简易壁垒防止敌军突袭,再接应袁绍过河,最后则由延津守将郭援率部断后。袁绍的手下都是北方人,去年渡河南下时坐的是较大的兵船,此刻换做乘舢板北归自然是难以适应。因此渡河一开始延津的场面就极其混乱。不少兵卒争先恐后地想要攀上大点的船只,却往往被自家袍泽挤下水去。
袁绍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不会和底下的兵卒一同坐舢板渡河。在北岸的袁谭打回信号之后,袁绍登上了延津港内唯一的一艘楼船。迎着凉爽的河风,望着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