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吉改日来府上一观成效?”蔡吉说罢朝段芝拱了拱手。而一旁的工匠也没有太过在意他二人的这番对话。毕竟这世道喜好炼丹药的官宦子弟多得是。不过蔡吉本人可不希望段芝在炼丹的邪路上一路走到黑。难得他今日有兴趣来船坞同工匠们交流,蔡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没想到段兄同这的工匠还挺谈得来的。”
“吾只是喜好制造机关而已。至于那些工匠,哼,恕吾直言,大多见识短浅。”段芝不屑地说道。
眼瞅着段芝好不避讳地在船坞中说工匠们见识短,蔡吉在一脸黑线之余,只得暂时打消了将其留在船坞的念头,转而劝说起段芝去讲武堂授课来,“段兄此言差异。这世间诸多精妙之物皆出自于工匠之手。工匠之所以知道得比汝少,只因尔等不识字看不到书而已。故本府才让赛鲁班等工匠将自家子弟送入讲武堂念书。如此一来,等这些童子长大之后,便能成为见多识广的能工巧匠。不瞒段兄,自打令尊回府养病后,吾肩上的政务那是一日重于一日,怕是过不了多久,便无力再为孩童们授课。可直至今日讲武堂尚未招募到新夫子。咳,这可怎生是好?”
“哦?汝那道题至今无人解答?”段芝诧异地问道。
“现下除了段兄,无人解题。”蔡吉两手一摊无奈地叹息道。话说,蔡吉现在多少有点后悔当初脑袋一热将那道“韩信点兵”贴做附加题。须知这道题涉及初等数论中的解同余式,不知口诀的话,硬算确实比较繁复。所以当初蔡吉出这道“韩信点兵”并非是考解同余式,而是测试对方是否读过算经或是兵法。可现在看来在东汉这种纸张都没普及的年代,涉猎这这等偏门学科的人确实十分稀少。这也难怪日后刘备要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告示已经大张旗鼓的贴在城门上了,蔡吉也不好意思自掉身价降低难度。故而只得向段芝求助起来。
段芝虽整日宅在府里,却也知老父为兄长出使三韩一事怄气在家不出门。此刻再一听蔡吉说她出的那题除了自己至今无人能解。得意之余,段芝倒颇为义气地点头答应道:“不若就由吾来为讲武堂的孩童授课。”
蔡吉费了那多口舌就等着段芝这句话。于是她当即又吹捧了段芝两句,在与其敲定授课时间与授课内容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招呼其他工匠一同前去勘察那艘伽倻国贡船了。相比上次登船视察,蔡吉这一次的表现要低调得多。这一来是因为身边都是专业人士,一不小心说错话会有损府君官威;二来则是因为蔡吉脑子里那点有关船舶的知识早在管承等人面前显摆完了。因此这会儿的蔡吉只是负责充当一个专心听讲并及时提供资金支持的好领导而已。
船坞的视察工作一直持续到晌午时分,蔡吉才同众人告别启程回府。当然同行的还有令狐九的祖父令狐勇。虽说蔡吉心里多少对这对祖孙二人之所发生的事颇感兴趣。不过鉴于自己目前还处于隐瞒身份的阶段,蔡吉在一番寒暄之后便以对方不开口,自己就不答的态度,保持了缄默。至于令狐勇亦是满腹心事地坐在车中看着车外的风景发呆。
这样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牛车便抵达太守府。蔡吉本打算亲自领着令狐勇去见孙女,却不想她才一下牛车,便有一小厮跑来禀报道:“府君,管郡承、黄功曹在二堂有急事找您相商。”
蔡吉听管统、黄珍有急事找自己不由楞了一下。要知道自打蔡吉做太守以来,只有她找段奎、管统、黄珍三人开会的份。那几个大叔平日里有啥公务,可从来没找她蔡吉商讨过。今天是怎么了?蔡吉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还是挂在东边的。于是她回头向随行的仆从嘱咐道:“汝带令狐老丈去找铃兰,就说老丈是令狐九的祖父,让她安排祖孙二人见面。”
“喏。”仆从躬身领命后,便领着令狐勇去找铃兰了。
而蔡吉则回过身随那前来通报的小厮快步赶到了二堂院。虽说二堂院乃太守使权力所用。可蔡吉这个小蔡府君能来这儿的机会还真不多。只见入院的宅门上赫然写着“天理”、“国法”“人情”六个字,本意是提醒太守在办案时要顺天理、行国法、通人情。然而此地亦是衙门的咽喉之地,所有进出人员,均要在宅门东侧的门子房登记,寻亘查明存入号簿,一般人等不可随便进入。不少门子都会在那六个大字下借机向进出人员索要贿赂。不过蔡吉到目前为止还未审过案,亦为见识过汉朝的潜规则,所以她连看都没看就直接穿了过去。
然而一进厅堂,蔡吉立即就有些后悔自己冲得太匆忙,刚才真该先留在门子房探探情况再说。原来此刻的二堂大厅内,管统与黄珍分坐左右两侧。在他们的身后则各自站着两排胥吏文书。虽不及军士来的整齐划一,却还是带着一股子杀气腾腾的味道。至于管统与黄珍二人则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大家谁也没见谁的模样。
这算什么?要打群架?还是**堂口开大会?蔡吉一边暗自在心中苦笑,一边面子上还得满脸堆笑地向堂上众人作揖道:“诸君久等了。”
管统与黄珍见蔡吉赶了过来,便双双缓和了一下脸色,带着各自的手下向其拱手行礼道:“见过府君。”
而蔡吉则顺势避开众人剑拔弩张的视线,大大方方地走上矮榻端坐了下来,并跟着抬手道,“诸君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