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偷眼观瞧,只见四人分坐在四张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人是个中年妇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系黄带。令狐冲见了他们的服色,便知是魔教中人,与曲洋是一样的身份。
又见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站在四人之前,背向窗外,令狐冲瞧不见他三人的神情,但一坐一站,显然尊卑有别,可见这四人比“江南四友”在魔教中地位要高上不少。
令狐冲担心被人发觉,只能蹲在窗户下面偷听众人的谈话。
只听黄钟公道:“是,属下知罪。四位长老驾临梅庄,属下未曾远迎,当真是有罪。”
“哼,不曾远迎有什么罪了?你又装什么腔,做什么势?那黑白子呢?他怎么不来见我们?”
令狐冲暗暗好笑:“黑白子给我关在地牢之中了,黄钟公他们却当他已经自行逃走了,他又怎么可能出来见你们?只是他们怎么是长老和属下的关系?是了,他们全都是魔教中人。”
只听黄钟公说道:“四位长老,属下管教不严,这黑白子性情乖张,近来大非昔比,这几日竟不在庄中。”
“黄钟公,教主命你们驻守梅庄,是叫你们在这里弹琴喝酒,书法绘画,各自玩乐的吗?”
黄钟公躬身说道:“属下四人奉了教主令旨,在此看管要犯!”
“这就是了。那要犯看管得怎样了?”
黄钟公道:“启禀长老,那要犯拘禁地牢之中。十二年来属下寸步不离梅庄,恪尽职守,不曾有亏。”
“恪尽职守,不曾有亏?那很好啊,你带那名要犯来让我们瞧瞧吧!”
黄钟公道:“四位长老谅鉴,当日教主严旨,除非教主他老人家亲临,否则不论何人,均不许探访要犯,违者……”
令狐冲只听得众人一声惊呼,似那训话之人又有所动作。
黄钟公道:“教主黑木令牌驾到,有如教主亲临,属下谨奉令旨。”
“好,你去将那要犯带上来。”
黄钟公踌躇道:“那要犯手足铸于精钢铐链之中,没法……没法提至此间。”
“直到此刻,你还在强词夺理,意图欺瞒。我问你,那要犯到底是怎生逃出去的?”
黄钟公惊道:“那要犯……那要犯逃出去了?决……决无此事。此人好端端的便在地牢之中,不久之前属下还亲眼见到,怎……怎能逃得出去?”
“哦,原来他还在地牢之中,那倒是错怪你们了,对不起之至。”
令狐冲听得“啪啪啪”三声掌击之声。丹青生大声叫道:“鲍长老,我们犯了什么罪?怎地你使这等毒手对付我们?”叫声中既有痛楚之意,又显得大为愤怒。
“教主命你们在此看管要犯,给那要犯逃了出去,你们该不该死?”
黄钟公道:“那要犯倘若真的逃走,属下自然罪该万死,可是他好端端的便在地牢之中。鲍长老滥施毒刑,可叫我们心中不服。”
“你们再到地牢去看看,倘若那要犯确然仍在牢中,我……哼……我鲍大楚给你们三位磕头赔罪,自当立时给你们解了这蓝砂手之刑。”
黄钟公道:“好,请四位在此稍待。”
只听得脚步声响,想毕是黄钟公、秃笔翁和丹青生走了出去。
令狐冲他生怕给屋中四人发觉,缓缓坐倒在地,寻思道:“他们说的那教主,自必是号称当世武功第一人的东方不败了。他命江南四友在此看守要犯,已看守了十二年,定是指那姓任的前辈了。难道他竟已逃了出去?
他逃出地牢,居然连黄钟公他们都不知道,确是神通广大啊!不错,他们一定是不知道的,否则黑白子也不会将我错认作了任前辈。只是那任前辈却是如何从地牢中逃出来的呢?”
令狐冲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黄钟公等一入地牢,自然立时能将那黑白子认了出来,这中间变化曲折颇多,自己想不清楚,那就在此静观其变吧。
不一会“江南四友”的脚步声传来,就听到黄钟公的声音说道:“启禀四位长老,那要犯果然逃走了,属下在四位长老面前领死!”
“你说黑白子不在庄中,怎地他又出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钟公道:“种种原由,属下实在是感觉莫名其妙。唉,玩物丧志啊,都因属下四人沉迷于琴棋书画,给人窥到了这个弱点,定下奸计,将那人……将那人劫了出去……”
“我四人奉了教主命旨,前来查明那要犯脱逃的真相。你们倘若据实禀告,确无分毫隐瞒,那么……那么我们或可向教主代你们求情,请教主慈悲发落。”
黄钟公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教主慈悲,四位长老眷顾,属下又怎有面目再活在世上?只是其中原委曲折,属下却不明白真相,纵然死了也不瞑目。鲍长老,教主……教主他老人家是在杭州么?”
“谁说他老人家在杭州?”
黄钟公道:“那要犯今天白天才刚逃走,教主他老人家怎地便知道了?立即便派遣四位长老前来梅庄?”
“你这人越来越糊涂啦,谁说那要犯是今晚逃走的?”
黄钟公道:“那人确是今日下午越狱的,当时我三人还道他是黑白子,没想到他移花接木,将黑白子关入地牢,穿了黑白子的衣冠冲将出来。这件事,我三弟、四弟固然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丁坚,给他一撞之下,肋骨断了十几根……”
“你这人胡说八道!我们是上月十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