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眼见林平之一招制住强敌,手法之奇,恰似岳不群战胜左冷禅时所使的招式,连路子也是一模一样!他转过头来,和任盈盈四目相对,都不约而同地惊呼道:“东方不败!”
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惊恐和疑惑之意。显然,林平之这一招,便是东方不败当日在黑木崖所使的功夫一般!
林平之右掌蓄劲不吐,月光之下,只见余沧海眼光中突然露出极大的恐惧之意。林平之脸上露出得意满足的神色,他只觉得,若是现在就一掌将这大仇人立时震死,未免太过便宜了他!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折辱于他才好!
便在此时,只听得远处岳灵珊的声音响了起来:“平弟,平弟!我爹爹叫你今日暂且饶了余沧海的性命!”
岳灵珊一面呼喊,一面奔上山峰而来!她见到林平之和余沧海面对面地站着,不由得身子一顿。随即岳灵珊抢上前几步,只见林平之一手已拿住余沧海的要穴,一手正按在他的胸口之上。
岳灵珊喘着粗气说道:“爹爹说了,余观主今日是客,咱们不可在嵩山之上难为了他,请你还是听爹爹的话,暂且放过他吧……”
林平之冷哼了一声,搭在余沧海“肩井穴”的左手加催内劲。余沧海穴道中酸麻加重,但随即便觉察到了,对方内力其实平平无奇,苦在自己要穴受制,否则以内功修为而论,和自己可差得远了。
一时之间余沧海悲怒交加,对方武功明明稀松平常,再练上十年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偏偏因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被他的怪招所乘!
余沧海暗自祷告道:“林平之啊林平之,你一定要听岳不群的话啊。只要你今日放过了我,明日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斩草除根!”
岳灵珊说道:“爹爹叫你今日饶他性命,你如要报仇,还怕他能逃到天边去吗?”
林平之抬起左掌,啪啪两声,打了余沧海两个耳光。余沧海怒极,但对方右手仍然按在自己心房之上,这少年内力不济,但稍一用劲,便能震断了自己心脉。
这一掌林平之如将自己就此震死,倒也一了百了。就怕的是他以第四五流的内功,震得自己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那可就真的惨了。在那一刹那间,余沧海权衡轻重利害,竟不敢稍有动弹之意!
林平之打了他两记耳光后,抬头一声长啸,身子便倒纵出去,已离他便有了三丈远近。林平之侧头看向余沧海,凝视着他的脸,竟然是一言不发!
余沧海挺剑便欲上前与之拼命,但想到自己乃一代宗主,一招之间便落了下风,在众目睽睽之下若再上前缠斗,那真是地痞无赖的打法了。相较之比武而输,更加的羞耻百倍!更何况这里还有恒山众女尼,加上令狐冲和那些旁支之人。
虽然余沧海跨出了一步,但第二步却不敢再行踏出。林平之看着余沧海这样的表现,竟然是发一声冷笑,转身便走!他也不去理睬妻子岳灵珊,而是从师姐的身旁略过,疾驰下山而去!
岳灵珊顿了顿足,瞥了一眼令狐冲,见他正坐在‘封禅台’之侧,当即便走到他身前说道:“大师哥,你……你的伤不碍事吧?”
令狐冲先前听到她呼声,心中便已怦怦乱跳,这时更加心神激荡,说道:“我……我……我……”
仪和看向岳灵珊冷冷地说道:“他死不了,没能如了你的心意!”
岳灵珊听而不闻,眼光只看着令狐冲,低声说道:“那一剑脱手,我……我不是有心想伤你的……”
令狐冲说道:“是,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我……”
他向来豁达洒脱,但在这小师妹面前,竟然呆头呆脑,就如木头人一般……
岳灵珊说道:“大师哥,你受伤很重,我好生过意不去,盼你不要见怪……”
令狐冲说道:“不,不会,我当然不怪你了……”
岳灵珊幽幽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来,轻声说道:“我这就去啦……”
令狐冲道:“你……你这就要回去了吗?”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岳灵珊低头慢慢走开,快要下峰之时,她站定了脚步,转身说道:“大师哥,恒山派来到华山的四位师姊,爹爹说我们多有失礼,很是对不起。请你见到四位师姊后,代为陪罪……”
令狐冲道:“是,你放心吧,这一切交给我了!”
令狐冲便目送着小师妹走下了山峰,背影在松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忽然想起,当时在思过崖上,初时她天天给自己送酒送饭,离去时也总是这般依依不舍,勉强想些话来说,多讲几句话后才肯离去……
林平之头前先行,但是自己的心神却全部放在了身后。当他亲耳听到了师姐说道:“大师哥,你……你的伤不碍事吧?”
这才真得对岳灵珊彻底死心,随后山峰之上的对答到底说的是什么,他就一句话也听不到了,林平之只感到天地之间就没有真情所在……
林平之此时已心如死灰,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原来师姐到得山峰之上,不仅是来找自己的,还要相会于令狐冲啊!他们俩才是更般配的,我一个残废之人,还在其中掺和些什么?他不由得悲从心来……
林平之路过青城派弟子面前,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人敢立时向自己发难!他心道:“今日暂且饶过了他们,明日我就要当着余沧海的面,把他心爱的弟子,一个个的诛杀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