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仁杰说:“这是天意,是缘分,没办法的事儿。”
“狗屁缘分!”庞耀宗在自己大腿上猛拍一把,喊道,“不行,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咱们是亲戚!”
庞仁杰笑了笑,说:“老爸,你还要揭穿你的伎俩吗?周巧然是咱家亲戚吗?就算她是,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了,根本就不属于禁止通婚的范围,连法律都管不着,你还有权干涉吗?”
“有,当然有!”
“你凭什么管我们?”
“因为我是你爸!”
“是,我知道你是我老爸,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干涉子女的婚姻,你不觉得荒唐吗?不觉得落伍丢分吗?”
“我干涉自有干涉的道理,是为了你的幸福,这有什么荒唐可言?”
“为了我幸福?我看你是嫉妒我的幸福。”
“我为毛要嫉妒你?”
“为毛你不懂?因为你在她身上,找到了从我妈妈那儿找不到的东西,是不是?”
“放屁!简直一派胡言!”
周巧然一看这架势,不得已站了起来,说:“要吵你们回家吵吧,在这儿吵得呼天号地的,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庞耀宗手指着庞仁杰,气势汹汹地命令道:“你走,你给我走,离开、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庞仁杰毫不示弱,扯着嗓子喊:“你走,回到你的该去的地方去,别赖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你自己明白。”
“小周,你说,让谁走?”庞耀宗竟然把决定权给了周巧然。
周巧然看看庞耀宗,再看看庞仁杰,啥也没说,一扭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睡自己的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悄悄走出了房间,却看到了错愕的一幕——庞耀宗跟庞仁杰这亲爷俩,一个人躺在沙发的一头,还在沉沉睡着。
原来他们谁都没走,一直侯在那儿,好在没再吵闹。
周巧然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庞耀宗已经醒了过来,他整理一下衣服,在用双手拢一拢头发,说;“本来昨天晚上过来,我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的,气糊涂了,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啥事?您说吧。”周巧然很平静。
庞耀宗说:“总公司有位主要领导跟我谈过,要给你保媒,把他的一个老战友的孩子介绍给你。”
周巧然隐隐意识到老家伙是在耍手腕,却又不敢多问,只是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庞耀宗说:“小伙子不错,是下面分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我回去跟他领导通个气,抽时间让你们见个面。”
“真的?”
庞耀宗点点头,说:“嗯,是真的,那就这样吧,具体情况看领导的意思再说,你等我电话。”
周巧然看看庞仁杰,他仍在睡觉,看上去啥也没听到。
庞耀宗也望了庞仁杰一眼,再朝着周巧然使了个眼色,说:“你跟他不合适,不要再往前走了!”
周巧然低着头,说:“我给您下碗面吃吧?”
“不了,我这就去问一下那个人的情况。”庞耀宗换了鞋,开了门,又意味深长地望了周巧然一眼,说,“听我的话,别胡闹。”
周巧然点了点头,看着庞耀宗随手带上门后,才折身回来,打扫起了昨天夜里的饭桌残局。
庞仁杰醒来后,连他爸去哪儿了都没问一声,擦一把眼屎,说:“我给你下打卤面吃。”
周巧然继续打扫卫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正擦着地板,听到庞仁杰在厨房里喊她吃饭,便放下拖把走了进去。
两个人面对面吃面的时候,周巧然觉得庞仁杰一定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的,可直到吃完,他也没把话题切入到“主题”上。
吃完饭,收拾停当,他还是那句话:“走,我送你上班去。”
周巧然没有拒绝,拿起包,跟在后面下了楼,上了庞仁杰的车。
等到了单位门口,她默默下了车,才听到庞仁杰在车里面喊了一嗓子:“记住了,别上了那个老家伙的当!”
周巧然就像啥都没听见一样,快步走进了单位大门。
一天下来倒也平静,直到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候,才接到了庞耀宗打过来的电话,跟她说:“晚上去左岸咖啡厅,在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有个小伙子在等你,小伙子条件不错,又是主要领导的亲戚,没特殊情况,就不要推辞了。”
言外之意,那就是这门亲事就这门定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这不但是他庞耀宗的命令,也是“某位主要领导”的意思。
周巧然讷讷着,问:“真的吗?”
“我能该你开这种玩笑吗?”庞耀宗咳一声,接着说,“电话号码我一会儿发给你,到时候你直接跟他联系就是了。”
听见对方放下了电话,周巧然手中握着电话,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万马奔腾。
想一想,这对自己来说,倒不是个坏事儿,如果那位“主要领导”的亲戚能够看上自己,就能替自己摆脱眼下的尴尬之境。
虽然庞仁杰看上去是真心喜欢自己,可中间横着个庞耀宗,要想“修成正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是能够勉强走到一起,又怎么去面对那个曾经做过自己“情人”的公爹呢?
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要生活在一起,就要行使自己当儿媳妇的义务,那种窘迫与尴尬就可想而知了。
思虑再三,周巧然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