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忙打开他的手,用锦被裹住自己,没辙地看着他。
裴奕理亏地笑了,问清她方才的话,这才道:“是打了个照面,我也不清楚她在唱哪一出。”
但愿不会像叶世涛那些妾室一样,要死要活地闹上门来——唱这出就有些棘手了。
裴奕又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叶浔笑了笑,“听人说起过,就问问。”
两人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复又歇下。
裴奕这几日的确是疲惫得很,便是还有那份心力,也知道她乏得厉害,只是将她松松地拥在怀里,“睡吧。”
叶浔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过了一阵才适应了,又真是乏得紧,阖了眼睑,很快入梦。
她惦记着一大早还要去宫里谢恩,睡得并不太沉。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到了出门的时辰,丫鬟总会来通禀的,她心内稍安,却是没了睡意。
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臂由她枕着,一臂搭在她腰际,极为亲昵的姿势。
叶浔慢慢地展臂环住他,把脸埋到他胸膛,静心聆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
此后多年,都要和他朝夕相对,可以每日看到他。
朝夕相对……若他在官场还是走前世的路,能陪伴家人的日子可没那么多。皇上重新启用废除的锦衣卫,目的是避免朝臣欺上瞒下,要锦衣卫随时禀明各地消息、缉拿处决贪赃枉法之流、刺探邻国国情等等。身在锦衣卫的人,权势让人眼红是真的,每日劳心劳力也是无从避免的。
可皇上如今委任他为兵部武选司的人,管的是武官任免,属文官,这就与前世不同了。这大抵也与他前世心境不同,从而流露出的意愿不同——皇上要对谁好,能好到瘆人的地步。
不管怎样吧,那些门外事都是裴奕的选择,她不会要求他怎样,这一点必须要尊重他。扪心自问,她有资格改变家人的境遇,却没资格干涉他。
竹苓到了寝室门外,试探着道:“侯爷,夫人——”
叶浔刚要说话,裴奕身形微动,漫应一声:“知道了。”语声透着初醒的慵懒,手臂却环紧了她。
“不起来么?”叶浔问他。
“起。”他有些懊恼的样子,“一想到日后都要摸黑出门上早朝,我就头疼。”
叶浔笑起来,“那可怎么办呢?”
“可不就是,那可怎么办呢?”他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把脸埋在她颈间。
叶浔看他一副大孩子的赖床相,心里泛起温柔的涟漪,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缓了片刻,睡意全消,一下一下啄着她唇瓣,“阿浔,嫁给我你高兴么?”
“高兴。”叶浔坦诚地看着他。
“我也是,到现在才不似在做梦了。”他重重地吻了吻她,利落地起身,“我们去宫里谢恩。”
什么抱怨都没了,仿佛之前说的是梦话。
叶浔由竹苓服侍着洗漱更衣,和他一起用了早膳,一同前去宫中。
抵达宫中,皇上还没下朝,两人便先去了皇后的正宫。
皇后今年十八岁,自来衣饰素净,那份清雅,不似尘世中人,只看样貌,便觉得还似个懵懂无辜的待字闺中的女孩子,看气度,便又有着母仪天下的从容笃定。
裴奕与叶浔相形上前行礼。
皇后语声柔和:“快平身。”又吩咐宫女赐座。
两人道谢落座。
皇后打量了叶浔片刻,对裴奕道:“长兴侯夫人当真如燕王妃所言,绝艳倾城,你可有福了。”
裴奕笑道:“臣也是这么想。”
他这般的随意,似是在与亲朋寒暄,倒让叶浔稍稍惊讶。
皇后轻轻地笑,“自知有福,定要惜福。”转而询问叶浔今年多大了、景国公夫妇和柳阁老夫妇可还康健,很是平易近人,毫无皇后的架子,只是闲话家常。
叶浔一一答了,言语坦诚大方,语气透着尊敬。裴奕是裴奕,她是她,跑进宫里玩儿自来熟那一套,等于是自讨没趣。
“说起来,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皇后笑盈盈地道,“皇上登基之前,我也偶尔去柳阁老、景国公府上坐坐,却是去何处都见不到你的人。”与燕王妃说过的话大同小异。
叶浔忍不住微笑,恭声道:“那时兴许是臣妾无福见到皇后娘娘。”
正说着话,宫女进来通禀:“静慧郡主求见皇后娘娘。”
静慧郡主,也就是杨阁老长女杨文慧。
“哦?”皇后微笑,“她这几日倒是闲得很。”
宫女又道:“皇上已经下了早朝,唤长兴侯去养心殿说话。”
裴奕起身道辞,去往养心殿,走之前看了叶浔一眼,报以安抚地一笑。
叶浔微不可见地颔首,示意她不需记挂自己。
皇后思忖片刻,命宫女传杨文慧,之后继续与叶浔闲话家常。因着皇后与叶浔的四位长辈还算熟稔,倒是不愁没有话题。
过了一阵子,杨文慧到了正宫。
皇后对叶浔道:“安心坐着。”又慧黠一笑,“也看看我们这位郡主打得什么算盘。”
叶浔被引得满心笑意,恭声称是,想着皇后果然是与燕王妃私交甚密的人,偶尔的性情做派很相似。
杨文慧进门后,先行礼见过皇后,又与叶浔见了礼。杨文慧十五六岁的样子,娇娇柔柔的,只是透着憔悴。
皇后唤人赐座,又问:“今日见本宫是为何事?”
叶浔留意到皇后的语声不冷不热,前后自称也有不同。
杨文慧起身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