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烟听到消息时,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素月公主派来的人会这么蠢,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让她用一些极端手段,逼着简如风纳她为妾,她竟自信到,以为tuō_guāng了,就能迷惑简如风这样的男人?

为什么,姚夜辰会在秋祭临近前离开圣地,出现在简府?

为什么姚夜辰会在喜堂之上,不过是她一句不敬的话便当场煽她一巴掌,却生生忍下别的女人如此无耻地爬上简如风的床?

她不惜埋葬夫妻之情,不敢亲近贪恋的怀抱,不敢多看一眼襁褓中的宝儿,每日在这里无休无止的编舞训练,却换来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结局!

她呜咽一声,抚上胸口,这样的冬季,寒冷刺进肌肤,点点落在心上,细细密密的疼。

熬着煎心之痛,虚脱到甚至不知道自已是如何回到简府,失魂落魄地,直待简如风将一盅的参汤放到她的手上。

她抬首,环视了四周,这才想起,回府时,不曾见到那几个新来的丫环,冷然勾了一下嘴角,没有避开简如风关怀的目光,带着挑衅笑着:“想质问我么?”

“把参汤喝了,宝儿在你寝房睡着,去陪陪他。”简如风没有多言,眸光潋潋看着消瘦如柴的顾菲烟。

顾菲烟一饮而尽,看也不看简如风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简如风重重一叹,坐下后,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飞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院厢房传来瓷瓶碎落之声,并很快传来婴儿的啼哭,少年倏地从冥想中惊醒……天什么时候黑了。

夜色浓重,万籁俱静。

简如风终于把受了惊吓的顾容月哄睡,见顾菲烟正用手帕拭着唇瓣,瞧了一眼案几上几乎没什么动过的菜,轻声问,“还要再吃些小菜么?”

顾菲烟摇摇头,神情恹恹地看着简如风,她没想到,经过这次,简如风还是待她如初。

“再吃点,你近来瘦得历害,再怎么样,身子还是自已的。”简如风脱去外袍,上床半躺在她的身边,侧身装了半碗肉粥,一口一口地喂着吃下,直待她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移开嘴唇时,他方将手上的碗和勺子搁在床头的几案上,搂紧怀中的妻子,看着她,眉眼渐染烛光暖色:“这回很乖巧,给你一个奖赏,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如何?”

看着怀中人瞪着双大眼,明明眼底一片乌青,却毫无睡意的样子,简如风眉言温柔地问,“嗯?想不想听?”

“哦!”她的神色好似一潭不起任何微澜的死水,便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胸口,心中死气沉沉。

他却突然俯身在她眉间轻啄了一下,始道:“有一个书生因为心上人另嫁,痛不欲生。变得不思进取,混混噩噩地以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宅中父母心急如焚,恐他情深不寿,想尽了办法依然无济于事。”

简如风言及此,故意顿了一下,果然,她微微抬起头,神情呆板僵硬看着他,“后来呢?”

“一日,一和尚登门求见,取了一面镜子给书生。镜中显出一个女子在路途中遇害,尸体冷清清进躺在荒山中。第一个路人经过时,只忽忽看了一眼,便跑了。第二个人经过时,轻叹一声,解下披风盖在了那女子的身上,离开。第三个人经过时,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坟,将那女子安葬了。和尚告诉那书生,这女子便是你心上人的前世,你是那第二个男子,所以今生她只能还你一段情。而第三个男子便是她今生所嫁的人。”

简如风轻轻一吻她的前额,叹道:“别的莫再想,就想想这故事。”

故事很短,内容浅白,没有跌荡起伏。

“对于第二个男人,来生相遇,女子或许感恩他前世赠一件披风,还他一段情。或是,怨他既相遇,却不肯埋她尸骨,结一段怨。是视为情,还是视为孽,全凭女子自已的选择。”

顾菲烟嘴角轻轻裂开,抬首,眸中无光看不出悲喜,“夫君,你是那个埋我之人,还是赠我披风之人?”

“你我结发,又育有容月,是一世夫妻。”他感觉到怀内的身躯簇簇抖动,他轻抚上她的眉梢,语声满含温情,“我会照顾你一世,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和儿子,我以性命起誓。”

顾菲烟不笨,她自然明白,简如风是用这个故事告诉她,赵卓镶是她生命中的赠披风之人,是她命中注定的缘。

顾菲烟脸侧向一旁,现出一片迷茫,窗口镂空雕花,那中间夹着薄薄的绢绫,似有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缓缓化开,象是雪花粘上了般。

她又看着窗台上落泪的红烛,闭了眼,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声,许久方幽幽道:“明白了。”

心内,她告诉自已,放弃吧,现在还来得及!

明日开始,她不必再费尽心机地编排那一段歌舞。

少年的脸上终于松动,眼角带了笑意,“明白就好,往后不许和自已过不去。别人怎么想、说些什么、又笑些什么,都是旁人的事。比起过去朝不保夕,现在,我们至少可以安安稳稳地睡觉,何苦自已为难自已?烟儿,这一世,除非你要走,否则,生也好,死也罢,你都是我简如风的嫡妻。”

窗外,漫天的飘雪在舞动。

姚夜辰僵直着身子,伫立在天地之中,雪片在他发上渡了层柔和的白,似乎要连带着把他一起化开般。

昨日午后离开,他担心顾菲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往简如风怀里塞人,所以,在简如风独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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