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名官员走到轿子旁边撩起了轿帘,脑袋钻进了轿子,麻九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这名官员的后背,官员一惊,已经钻入轿子的脑袋又缩了回来。
他转身看着麻九,一脸的吃惊和疑惑,他不认识麻九,不知麻九何许人也,也不知麻九想干什么,看麻九的打扮,像个书生,故此,也没敢胡乱发火。
见这位官员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因为自己的冒犯而发怒,麻九心里有了几分胜算,他朝官员礼貌的一笑,稍一拱手,说道:
“这位官爷,打搅了,实在是打搅了,小生是新来的门房,在这给您行礼了!”
一听说麻九是门房,官员吓得心里直哆嗦,害怕自己刚才的恶言恶语被这位门房窃听了去,禀报了王爷,影响自己的前程。
心想:门房门房,最是不良,不是恶狗,就是恶狼。
当然了,这是这个官员对门房的看法,其实,这句话很偏激,通常来说,古代大户人家的门房有好有坏,他们是主人人品的一个折射。
主人贪腐,门房必然贪婪难缠。
主人清正廉洁,品格高尚,门房肯定不会差。
想到门房的可怕,这名官员赶忙给麻九来了一个讨好的媚笑,又朝麻九还了半礼,说道:“您是门官,下官眼拙,失礼,失礼了!请问,有啥吩咐的吗?”
“没啥大事,小生刚才恰在院子里碰见了主人,主人叫我跑过来问问您,还有什么事想办没办,怕您给忘了。”
麻九没提提王爷、王妃、郡主之类的,因为麻九不能确定这名官员到王府干什么来了,都见到了谁,胡乱提个名字,容易穿帮,故此,说主人吩咐,应该问题不大。
“还有啥事没办?”
官员重复着麻九的话,一脸凝重地沉思着。
忽然,他眼睛一亮,朝麻九说道:“奥,想起来了,还真有事,您等一下!”
说完,官员哈腰钻进轿子,从轿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袋子口系着丝线的小袋子,恭敬的递给了麻九。
“这是孝顺王爷的,刚才进去得匆忙,忘记带上了,就麻烦您转交吧!”
“没问题,您放心好了!”
“那就拜托了!”
官员转身钻进了轿子,双手合十向麻九打了个告别的手势,放下了轿帘。
几个轿夫赶紧跑了过来,进入了自己的位置。
“起轿!”轿子前的一名轿夫喊道。
官员的大轿吱吱嘎嘎地走了。
麻九蹲在地上,摆弄着鞋子,鞋子摆弄完了,又摆弄着长裤的裤脚,见轿子走远了,拐了弯了,才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顺着大路朝南走去。
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麻九兴奋的解开了沉甸甸的袋子。
嚯,里边有两锭纹银,还有一沓像牛皮纸一样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纸币,颜色很像现在的美元,绿中发黄,大小和现在的十六开的教科书差不多,正面印着花边,上面从右向左写着至几个繁体字,中间偏上写着贰贯字样,下面部分是竖直书写的一些文字,有什么中书省等字样。
发财了!
麻九一阵高兴,两锭银子就一百两,还有那么多的纸币,看来够花一段时间的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家家户户的房顶冒出了炊烟,大街上行人也变得稀少起来,空气中弥漫一股股饭香、肉香、菜香。
有的商户点亮了门前各式各样的灯笼,一些酒楼、饭馆开始忙碌起来,店小二高声的吆喝不断地传到街面上,与路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阵阵的交响曲。
麻九提着从快活林酒楼买来的大食盒子,向城西北的七圣庙走去。
食盒子下层盛着一坛子上好的黄酒,上层几个大碗扣着已经切好的几斤大块熟牛肉,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混在一起,直冲麻九的鼻孔。
麻九腰系跑堂的白围裙,肩搭白毛巾,一副店小二的打扮。
这身装束同样是花银子从快活林酒楼买的,酒店虽然不卖围裙毛巾,可是如果有人肯出高于自己购买成本几倍的价格来购买,那就是一桩好买卖了,何乐而不为呢!
当额头出现一丝细汗的时候,麻九来到了七圣庙的大门前。
几个手持长枪的鬼子兵站在七圣庙的大门口,像一群红色的企鹅,呆呆地挺着干瘪的肚子,神情死板木讷萎靡。
他们一定站得很累了,看样子,也很饿。
肚里挨饿,眼神发苶。
这是基本常识。
一看情况没什么变化,麻九提着食盒神态从容地朝庙门口走了过去,当食盒距离门口几丈远的时候,牛肉的奇香悄悄钻进了鬼子兵们的鼻孔。
饭菜的香味,顿时引来了鬼子兵们的一通议论。
“嚯!这么香!馋死人了!这诱惑,堪比美女呀!”
“我还闻到了美酒的味道,跟他妈迎春院的一样。”
“可惜呀!不是咱的菜!”
“妈的!小二也挺俊,这要是来个后庭花···美死了!”
当麻九走到距离鬼子兵半丈远的时候,故意一转身,朝一边走去,走了两丈,又折回来,路过鬼子兵,朝另一边走去。
来回几趟,逗得鬼子兵们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贪婪地看着麻九手中的食盒。
有人不能自禁地蠕动嘴唇,有人喉咙滚动,咽着嘴里不由自主地生出的液体,有人不住地吧嗒嘴,还有人伸手擦着顺着嘴角流出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