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位中年男人也坐在炕沿上,一人较胖,眼睛较小,头发较长,一人较瘦,眼睛较大,头发较短。他俩应该就是姜盆主所说的牛碗主、马碗主了,但不知道哪位是牛,哪位是马。
看到麻九迈进了门槛,屋里的几人都望向麻九,脸上表情都很和善。
朱碗主拍拍自己身边的炕沿,麻九会意的点点头,缓步走向朱碗主,傻呆呆地坐在了朱碗主的身边。
“牛碗主,你们南县来了多少人?”
麻九一落座,朱碗主就朝较胖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我们一共来了十一个人,唉,来晚了,两次营救都没赶上。你们来了多少人?”
牛碗主一边向麻九传递着歉意的眼神,一边回答着朱碗主的问题。
原来这个胖子是牛碗主,可他的眼睛小,恐怕连牛眼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见牛碗主朝自己递眼神,麻五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来的也不多,盆主给下了十人的指标,我们就来了十个人。”
牛碗主朝朱碗主点点头,忽然眉梢一挑,又说道:
“老朱,听说你们西县新来一位县令,挺好色贪财的,百姓苦不堪言,这是真的吗?”
闻听牛碗主的问话,朱碗主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说道:
“这些传言不虚,这位鬼子县令就认钱,只要给钱,他什么坏事都干。
一个鬼子员外强占了一家树族人的土地,他给这个县令上了贿赂,树族一家有冤无处伸,又没了田地,只能要饭了,咱们木碗会就又多了几个成员。
唉,这年头,侵略者没一个好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听了朱碗主的话,牛碗主马碗主以及麻九都连连点头,麻九头点的最是缓慢沉重。
无官不贪!
这侵略者的官一定更贪腐,因为他是外族,对百姓根本没有感情,百姓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创造财富的奴隶。
是亡国奴。
用点头表达了一番感慨之后,牛碗主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问道:
“老朱,听说你们西县还有假寺庙,更有称霸一方的土豪劣绅,是真的吗?”
“是真的,据说寺庙有很多土地,和尚的生活很糜烂奢侈,土豪非常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
只是木碗会至今还没有和他们发生瓜葛,所以,他们的底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牛碗主点点头,说道:“无风不起浪,道听途说可能只是这帮败类作恶的冰山一角,有些树族败类,勾结鬼子,也干了不少的坏事。
我们县就有一个捕头,把自己的花季妹子送给了好色的鬼子县令,依仗鬼子撑腰,干了不少欺男霸女的坏事,多亏三木会出头,才把他灭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朱碗主发出了感慨。
有些瘦弱,长着大眼睛的马碗主清清嗓子,正想说些什么呢,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大家都闭上嘴巴,朝门口看去。
彭!
一声响动。
随着门被粗暴的推开,姜碗主和婉红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姜盆主脚步铿锵地走到屋地中央,一屁股坐在了唯一的藤椅上,面对众人落座的炕沿方向。
婉红示意麻九靠近朱碗主一些,麻九刚刚移动了身子,她轻飘飘的坐在了麻九的身边。
麻九又有了春天般的感觉。
蓝天,白云,青草,花香。
挨着美女,就是芬芳。
姜盆主扫了一眼坐在炕沿上的诸位,假咳两声清清嗓子。
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大气也不敢出了,目光都集中在了地上姜盆主的身上。
婉红晃动脑袋,轻轻甩了甩秀发,麻九顿时感到花香浓郁了几分。
姜盆主看了婉红一眼,脸色一沉,对婉红甩头的举动似乎有些不满,不过,只是轻叹一声,然后,开口说道:
“把大家召集过来,开一个短会,有几个事情说一下。第一件,营救麻护法和营救婉红的行动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有关立功人员我已经记了下来,到年底进行表扬奖励;
第二件,在营救婉红的行动中,东县的杨碗主不幸捐躯了,大家都很悲哀······”
说到这儿,姜盆主突然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说不下去了。
炕沿上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似乎都在默哀。
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的压抑,似乎空气也变得酸了起来,刺激着每个人的鼻孔,几个不同的鼻音带着同样的忧伤悄然响起。
“啊···”
婉红和胖三同时哭出了声,神态不能自已。
婉红真的很悲伤,眼泪仿佛断线的珍珠,扑簌簌的。
杨碗主是为了搭救她和麻九而牺牲的,心中的酸楚仿佛决堤的洪水,难以抑制。
胖三把大嘴一咧,只是低声干嚎,他是典型的‘干打雷不下雨’。
有人说:感情深,泪水喷;感情浅,一点点。
这胖三连一点点泪水都流不出,到底是性格原因,还是真的无情。
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麻九虽然悲痛,但是,并不强烈。
不像在通州扬碗主的牺牲现场,很酸楚。
难道没有了杨碗主遗体的刺激,单靠心里的想象激发不了情感?
他忽然在心里痛恨自己了,民族兄弟为搭救自己牺牲了,自己怎么悲伤不到喉咙呢?
无论怎么谴责自己,那种悲伤依然如旧,淡淡的,只是在心里缓缓的流动,并不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