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秃头男随时可能动手打这个孩子,婉红疾步上前,一把拉过这个孩子,搂在了怀里。
婉红的举动使得孩子一惊,不过,他并没有挣扎,似乎很快适应了这种类似于母爱的一种保护方式。
也许是缺乏这种保护,从而产生了渴望,这个孩子脸上掠过了一丝满足,一丝骄傲。
婉红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部,小男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惊奇地看着婉红麻九两人,当看到麻九两人腰间别着的木杵的时候,小男孩终于露出了微笑。
木杵,那是木碗会标志性的武器。
秃头男一看小男孩被人抢去了,还被保护了起来,自己没有了发泄对象,没有了索赔对象,不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过,当他看到婉红和麻九的打扮和装束的时候,小眼睛露出了一丝希望,他朝麻九两人尴尬的一笑,说道:
“两位是木碗会的大侠吧?这个孩子你们认识咋地?你们看到了吗?挺好的一锅大馒头,让他都给弄脏了,没法卖了······”
“大哥,孩子小,还特别淘气,给您惹麻烦了。”
婉红边说边把手伸进长衫,掏出一小块零碎银子,放在了手心里,递向了秃头男,又说道:
“大哥,你的一锅馒头我全要了,你看这些银子够吗?”
“够,足够了,太多了,用不了这些呀!”
秃头男看着婉红手心的银子,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块银子至少有二两,买几锅馒头都够了,所以才叫整天数铜板的秃头男乱了方寸了。
谁说木碗会的乞丐没钱,这回大家可开眼了。
周围看热闹的也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婉红的举动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木碗会乞丐的认知。
秃头男在银子的诱惑下愈加显得惶恐起来,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显然,有些犹豫。
接吧,对乞丐们有些不公,不接吧,自己白白损失了一锅馒头。
正在秃头男纠结的时候,婉红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把银子塞到秃头男的手里,并诚恳的说道:
“您收着吧,就不用找了!”
······
原来,这个抢秃头男馒头的小男孩名字叫狗剩子,是西县木碗会的一员,几年前父母先后患病亡故了,西县木碗会的老碗主便收留了他,从此,他便走上了讨饭的生涯。
可这个孩子有些特别,面子有点矮,不会说软话,也不愿意说软话,所以,讨饭的成绩很不理想。
西县木碗会也和通州总会一样,实行的是多劳多得的就餐政策,如果你上交的粮食过少的话,很可能就吃不饱了。
为了填饱肚子,狗剩子有时就抢一些小商小贩的食物,为此,也遭了不少的罪,受了不少的苦头,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求改变,一如既往。今天,就是一个例子。
在狗剩子的带领下,麻九婉红很快就找到了西县木碗会的老营。原来老营由城西搬到了城南,据狗剩子说,是为了躲避城西马阎王家的一些恶狗。
麻九问马阎王是谁,狗剩子说就是刚才骑黑马的家伙。
麻九有些吃惊,不过,还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飞扬拨扈的牛眼土豪真是称霸一方的马阎王!
刚才放出恶狗的粮仓也是马阎王的,难怪如此无情,如此霸道。
木碗会的老营在县城南边一个巨大的水泡子边上,五六栋破破烂烂的泥草房围成了一圈,形成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晾晒着一些破烂衣物,堆着一些柴禾和烂木头,一眼水井已经残破不堪了,井架子歪歪斜斜的,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辘轳的把手倒是磨得油光铮亮的,看出了这眼井使用的频度。
乞丐们多数都出去劳动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几只麻雀在柴禾垛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在进行拉歌比赛似的。
朱碗主住在朝阳的北屋,北屋最大,有五六个房间,屋子是筒子房,大门开在东边,有个很大的门斗,穿过门斗就进入了筒子房。
一扇一扇的间壁墙把屋子隔成了一间一间的小屋,每个屋子都只有北炕,炕与炕相连,相邻两屋的间壁墙上开着大大的门洞,没有镶门。
狗剩子领着麻九婉红两人穿过几个门洞,走到了最里边的一间屋子。
这里是朱碗主的住处。
窗户纸黑黑的,落了一层的灰,窗户台上放着破坛子破碗破鞋之类的杂物,屋地上凸凹不平的,有一些半圆形的小土包,四面的泥墙很久没有修缮了,咧着一道道手指头宽的缝隙,深深的,像大旱已以后干裂的土地。
土炕上炕席残破,一个大大的扣盖箱子放在炕稍,上面摞着几双破被,有的已经露出了黑黑的棉花。
屋子没有吊棚,向上一看,是松木椽子和芦苇帘子铺成的棚顶,一盘盘的蜘蛛网从屋顶上耷拉下来,蜘蛛网上还挂着一条条的灰网,这真是天网恢恢啊!
朱碗主正躺在破炕席上,两眼望着房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呢,一看来到眼前的麻九婉红,一脸的吃惊,腾的一下,跳下了土炕,满脸堆笑地说道:
“两位护法大人,快请坐!快请坐!是什么风把两位护法吹到寒舍来了?”
麻九婉红均用手划拉了一下炕沿,坐了下来。
麻九瞅了一眼婉红,婉红朝麻九一努嘴,麻九会意,朝朱碗主说道:
“盆主叫我俩来了解一下西县的大户情况,必要的时候,采取一些行动,劫富济贫。”
“这是咱们木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