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片刻,那笔迹就如水墨画一般消失无痕,纸张上又是空白一片。
沈卜芥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好久,都没摸到其中门道,“咕咕咕——”沈卜芥尴尬的发现,是自己的肚子发出抗议。
沈卜芥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轻叹了口气,把本子和笔揣进怀里,晃晃悠悠的朝炊烟飘起的地方走去。
望山跑死马,沈卜芥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明明炊烟近在咫尺,她愣是跌跌撞撞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她喘着粗气,腿脚发软,背上蒙上一层细汗,被初春的风一吹,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她赶紧用水布置了一个挡风结界,这具身体这么虚弱,再这么吹下去,铁定要生病。
在走路过程中,她已经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没个正经名字,身份就是个被老乞丐带大的小乞丐,老乞丐在不久前病死了,她独自一人流浪至此,因腹中饥饿昏死在路旁。
所在的朝代叫天启朝,现在是建和二十三年,镇州领域,这是个没有神仙妖魔鬼怪的正经古代世界,沈卜芥翻找了原主的记忆,发现有用的屈指可数,再找不到别的有用信息后,她彻底放弃通过原主的记忆确定自己身处一个什么话本世界。
终于在沈卜芥精疲力尽时,她来到了飘着炊烟的村落,村子的房屋建筑十分落后破旧,就是土泥堆成的茅草房,村民穿着朴素简单,看到一位极为陌生,衣着破烂的盲眼女孩进村,都对她投来好奇目光,可并没有人主动上来与她搭话。
沈卜芥饿的两眼发昏,从村头走到村尾,就在沈卜芥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得到村民帮助时,一位老婆婆踟蹰着从茅草房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吧……”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这片从小生长着的土地,村里的人彼此之间沾亲带故,对外乡人充满警惕和防范,也就是沈卜芥是个弱小可怜的瞎眼女孩,村民们才没有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将她赶出去。
这个年代的普通百姓日子并不好过,老婆婆是个心善的,把沈卜芥带到家中,给她盛了一碗稀到不能再稀的野菜粥,粥也不是沈卜芥吃惯了的大米,而是糙米,吃在嘴里的第一口,沈卜芥差点儿没过去心中那个槛,望了望手里碗沿磕出几个缺口的碗,里面盛着黄黄绿绿的一团。
若不是腹中实在饥饿难忍,沈卜芥是断然吃不下去的,她捏着鼻子,闭上眼睛,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才勉强下口,即使在危机重重的试炼空间,沈卜芥和邢易两人也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客栈里打包到储物袋里的精美菜肴,如果真的十分疲累,还有辟谷丹,浮桐国的辟谷丹在很久以前,是没有味道的,顶多就是药草味,吃了顶饿,后来不知道是谁在辟谷丹里加了其他材料,辟谷丹就有了不同口味,水果味,鲜花味……
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吃如此难吃的食物,一想到这里的百姓每日都要靠这个果腹,她就涌现出深刻的同情来。
老婆婆见她眉头紧皱,十分难受的样子,就招手让躲在门后偷看的小孙女再从灶上拿两个窝窝头来,小孙女叫四翠,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沈卜芥喝了一碗跟水差不多的野菜粥,腹中饥饿未消,等四翠怯生生的拿了两个窝窝头给她后,沈卜芥迟疑了一秒,还是厚着脸皮接了,没办法,谁让她饿呀!
身上完全没啥力气,沈卜芥边啃着比刚才野菜粥味道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的窝窝头,窝窝头很硬,口感粗糙,只是这具身体似乎吃惯了这种食物,生理上完全接受,可沈卜芥心理上就很膈应,接受不来。
沈卜芥回忆着自己来时的路,这个村里旁边有一座险峻大山,有山就代表着有猎物,沈卜芥觉得自己吃了人家的饭,还是要做出回报的。
吃饱喝足后,老婆婆就问她,“姑娘你是哪里人啊?怎么流落到这里了?”
沈卜芥仔细回想了一下,一一作答,给自己编了个凄惨身世,惹得老婆婆抹起眼泪,直说命苦,这世道生存艰难,她这一个小姑娘可怎么办之类的话来。
在老婆婆家休息了一会儿,沈卜芥恢复了些气力,像她打听起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她总归不可能在这里打转,人多的地方,收集到信息才多。
老婆婆知道她要进城后,忙劝道:“姑娘啊,你身无分文,眼睛又不方便,你在城里又无相熟人家,日子可该怎么过?”
沈卜芥忙解释道:“不瞒您说,其实我是来投奔舅舅一家的,娘亲离世前告知我舅舅一家在原县做布匹生意……”说着说着她就掩面而泣,活像勾起了伤心事。
老婆婆见此才松口道:“有亲戚在就好,你一个女娃娃家,出门在外总是不安全的,这样吧,等我儿子他们回来,明天一早,我让他带着你去原县,也免了你一人,人生地不熟再迷了路就不好了。现在已经下午了,去县城的牛车该回来了。”
沈卜芥犹豫道:“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老婆婆摆摆手,“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家里母鸡生的鸡蛋明日也是要拿到城里换些铜板回来维持家用的……哎,老婆子我跟你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沈卜芥道:“我叫沈卜芥。”
老婆婆念了一下她的名字,直夸道:“不愧是秀才公的女儿,取的名字就是好听,不像我家的只能二翠,四翠的叫着。”
沈卜芥自己是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