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在她醒了的时候呜呜的哭,姐姐你终于醒啦,我好担心你啊之类的这种暖人心窝子的话……
反正就是跟她想象的妹妹完全不一样,便宜娘也差不多,总而言之,一言难尽。
但这样的性格也让沈卜芥不至于太别扭,适应良好,要真是那种哭哭啼啼,哀哀戚戚的她可能还真会麻爪子,这样就挺好。
水莲眼冒绿光的看着被沈卜芥拿在手里,根须还带着泥土的野草,“姐,你吃吗?”
沈卜芥毫不怀疑,她只要说一句,不吃,这小妮子就会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客气是什么这丫头是从来不知道的。
沈卜芥理所当然道:“吃啊,为什么不吃,我饿一下午了。”
水莲就耷拉下耳朵,十分失望,“哎,你以前不是不吃这种东西的吗?”
沈卜芥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一片空白,“那我吃什么?”
水莲朝着西北方向张开嘴巴,冷风呼呼的钻进肚子里,“西北风。”
沈卜芥:“……”
丁氏吃完那两根野菜后,就又跟着其他妇人离开了,点着火把在山里转悠,几片叶子卷曲叠加在一起,秋夜寒凉,却能积攒一些露水,聊胜于无,这是第二天一整天的水。
这里的山可不是那种山峦叠翠,虎豹环绕的山,这里的山,很粗狂,没什么特别高大的树,稍高些的山丘上长满枯草,一片衰败哀荣。
水莲的肚子里灌满了西北风,把包袱打开,翻出两套破衣裳搭在身上,头枕着包袱睡下了,睡着了,就不饿了。
沈卜芥手里拿着被丁氏连根拔起的野草,扒开泥土,载了进去,指尖凝出水来,水之道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技能,野菜以肉眼可见速度挺拔起来,萎靡被一扫而空,一株分两株……
没过一会儿,沈卜芥旁边就密密麻麻长了很多株野菜,水,主生机,滋润万物,何况沈卜芥领悟的可是“水之道”的极致,种一两根野菜完全不在话下。
从包袱里翻出自己的水囊,往水囊里注入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这具身体非常缺水对水有种近乎于执念的渴望,她望了望地上的野菜,手指一动,水化为冰刃,快速收割着野菜,打扫完一切痕迹后,她把这些野菜烫熟,以她的能力,做这项工作,连容器都不要。
野菜果然特别难吃,吃饱喝足后沈卜芥就开始等着丁氏回来,没过多久,丁氏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沈卜芥闭上眼睛装睡。
丁氏一回来就看到两个女儿都睡着了,低声愤愤道:“两个没良心的,老娘在外头奔走,找吃的,你们俩心大的啊,竟然直接就睡了!”
蹲下身给火堆添了几把柴,把水莲伸出去的手放进衣裳里,“这么大的姑娘了,睡觉还没个正行,四仰八叉的像什么样子,到时候婆家铁定要说我没教好你的。”
水莲正睡得香甜,自然是没听到她娘这番絮叨的,听到了也不在意,她娘一天不念叨她两句,她还觉得不习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咧!
说完了水莲,她又走到沈卜芥旁边,轻轻探手让她的头侧过来,映着火堆看了看她后脑勺上的伤,因为没水,又没伤药,只能胡乱用一些药草碾碎涂抹在上头,活不活看命!
血迹凝固和草汁糊在结成球的黑色头发上,丁氏鼻头一酸,强忍着没掉眼泪,骂道:“你这个不省心的,拔个野菜也能从山上摔下来,脚不知道咋长的,一点劲都没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事情也记不得了,会不会留下啥后遗症啊,以后可怎么好找婆家……”
在丁氏心里,她的两个女儿,是有以后的,以后会成亲,会生子,会儿孙绕膝,从青春年华到白发苍苍,最后在儿孙满堂后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丁氏没哭,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一路逃荒,一路艰险,一路长途跋涉,一路不知遇到多少心怀鬼胎的人,她能平安护着两个快要及笄,长相还颇为不错的女儿在这吃人的世道里,完好无缺的走到这里,就是她的本事。
万籁俱寂,只有柴火偶尔传来的“噼里啪啦”声,大家都陷入了睡眠,沈卜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水之道隐藏身形,白天时水莲已经给她指过去平陵城的路,还要翻阅好几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又无食物充饥,水源缺失,这里里外外两百来号人,估摸着活着走到平陵城的不足五成,凝聚出一条水龙,沈卜芥俯视群山,水龙的速度非常快,她看到了平陵城的轮廓。
只有些许灯火在城中闪烁,是个很朴素落后的城镇,但这里,能活命,平陵城的并不平坦地势和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它发达不到哪里去,外界的很多东西都进不来,说是与世隔绝,自给自足也差不多。
山间也没有看到其他逃荒大部队的身影,方圆几里,只有沈卜芥这一行人,以他们得脚程,最起码要再走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平陵城,可看这一片光秃秃比她脸还干净的山峦,从前常见的柿子,山果这里都是没有的,高树都不常见,今年大旱此地也未能幸免。
本该秋季迎来丰收的土地,寸寸干裂,小麦垂着干瘪的麦穗在秋风中萧瑟摇曳。
星河璀璨,山色灼灼,风月之下的人间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乘着水龙一路东行,饿殍遍野,烽烟四起,这片土地上人们在无助嘶嚎,名臣将相,庙堂江湖,一纸令下,谁人逃得过这乱世烽烟,刀光剑影。
皇宫内,金碧辉煌,纸醉金迷,当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