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欣只是略低了头,貌似娇羞:“母亲就知道打趣玉欣。”像是没明白姚乔氏的暗示,对姚立恒的视线也不予以理会。姚立恒微微皱了皱眉。
就这档口,门帘再次掀开,原来是姚玉娇和姚玉娥相携而来。
只见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一个一双晶亮的眸子,面庞圆润如玉,梳着一个元宝髻,大红色祥云图案的对襟长裙,明艳艳的一股子欢快青春的气息。另一个身着浅黄色缎面长裙,眉眼浅淡,身子纤瘦,气质淡雅,书香气十足。不是姚玉娇和姚玉娥,还能是谁?
“母亲。”一进屋,姚玉娇就撒开姚玉娥的手,飞奔着扑进姚乔氏的怀里撒娇。
姚乔氏笑着推开她,“没见你哥哥和姐姐都在这里,怎得这般没规矩,平时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姚玉娇嘟嘟嘴,站起身来给姚立恒和姚玉欣微微见了一礼,转过头便接着对姚乔氏说道,“母亲,人都到齐了,咱们摆饭好不好?玉娇饿了。”
姚乔氏顿时哭笑不得,还未接话,姚玉娇身边的大丫头珍珠笑嘻嘻的开了口,“奶奶所有不知。叫三姑娘起床可是苦煞了奴婢,从开始叫到真正个起床就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怕误了请安的时辰,急匆匆的收拾妥了过来,到姑娘起身也就不过片刻大的功夫罢了。瞧三姑娘这讨要的架势,还当早就起了,不知被饿了多久呢!”
一席话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姚玉娇也不恼,面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我还小,大姐姐常说我是长身体的时候,禁不得饿。”这话说的其实也是有缘故的,那还是姚玉欣他们的祖母过寿,大清早的起身、沐浴、更衣、拜寿、接待来往宾客,姚玉娇因为年纪小,早上觉得新鲜,就匆匆吃了半碗子的小米粥就撂了筷,哪里禁得住后面那么长时间的折腾,偏偏午饭宴席一时半刻还开不了,在花厅里,姚玉娇就一口一个的当着众多宾客吃着香酥小点心垫肚子。席间自然有人打趣她,怕小妹妹当着那么多人下不来台,姚玉欣便开口解围说了句“小孩子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比不得我们,看看,真真是饿不得的。”一句话既圆了客人的打趣,又给姚玉娇找了台阶。谁想至此她倒是人小鬼大的记住这句话了。
可是姚玉娇说完这话还不算,走几步拉过姚玉娥,“二姐姐,咱俩个差不多大,你说你饿不饿?想不想摆饭的?”姚玉娥刚和众人见过礼,就被姚玉娇拉了过去,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偏偏一月两次的请安,她来的不算早也就罢了,哪里有一来还未说两句话,就要摆饭的?可是明知道姚玉娇撒娇打诨的在闹着,众人也都是个凑趣的心态,她要是直白的推拒了,又不合时宜,真是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要说姚玉娥纠结也不是没有道理,姚玉娥是家里的第二个姑娘。生母是秀才之女,虽然外祖父家里之前潦倒,但自从做了姚志敏的启蒙老师之后,家里也日渐的好过起来。直到姚玉娥出世,至少在她记事时起,外祖父家是相当体面的。她没有姚黄氏经历的那样贫困的年幼时代,也就没有姚黄氏那么明显的衣食富贵来之不易的切身体会,她没觉得姚家的富贵怎样,也没有明白当初外祖父家依托于姚家是有筹谋的。反而是在衣食无忧,并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之后,愈发的不平衡起来。
和三姑娘姚玉娇她不能比,是因为身份,生母明明是读书人之女,按她说嫁于父亲作正妻都应该算是下嫁,却正妻没做成,反而做了个妾。她虽气虽恼,却没有办法,事情即成,她是无力回天的。现实是家里嫡母的地位真真不是生母可比的,纵是心里再不平衡三妹妹的身份,也不敢面上带出什么来。可论身份她却比姚玉欣要体面多了,真要按出身说,她生母是良妾,外祖父还是父亲的启蒙老师,可姚玉欣却是真真个贱妾生的,可在这姚府大院里,她却总有矮她一头的感觉。凭什么输给姚玉娇是因着身份,可她明明身份比姚玉欣高一头,却依旧处处俯就着姚玉欣?不就是长了个类似她生母般天仙的脸,又自小爱显摆她的聪明和伶俐罢了,偏偏深得了嫡母和父亲的喜爱。便就总觉得现如今姚玉欣所有的疼爱都是应该她得的。总是这样想着,性子上便难免有些别扭,有时候甚至恨恨的想,果然是贱妾生的小蹄子,那么的会讨人喜欢。
按说姚家家风甚好,姚乔氏待几个子女也未有很大的偏颇,颇是厚道。可姚玉娥却偏偏自己给长歪了。按分例,三个姑娘都是一样的。若说有点偏差,也是姚乔氏心爱自己的小闺女,拿自己的体己再锦上添花些罢了,再有就是姚玉欣讨喜,时不时给些小玩意。姚玉娥却因为看不起商人,很少亲近姚乔氏这个嫡母,还是姚乔氏偶尔想起,也会想着也给这个记名的二姑娘拿些新鲜瓜果、小玩意过去,只不过比着亲生的姚玉娇和讨人喜欢的姚玉欣要少些罢了。
针指、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看账理家,姚玉娇,率性而为,天真烂漫,凡事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什么都不算精通,但还什么都说的过去。姚玉欣聪慧又机变,虽生就个懒惫的性子,但人前总是学得快,做得好,总能得了师傅的夸奖。而姚玉娥虽比姚玉娇强些,却几乎样样差着姚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