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两口子抱着研究的念头试了好半天,用午饭的时候,唐时锦又试了试儿子,还是收不了,握着手把件儿也收不了。
所以,为什么能收炎柏葳呢??
而且他是第一个能进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唐时锦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投宿仍旧是大部队比他们快一程,他们低调的入住影卫选好的宅子。
几个孩子已经适应了这个赶路强度,一个个都精神头十足,因为今天投宿的略早,所以他们还有时间出来用晚饭。
用过晚饭,几个人分了好几拨,三三两两的回去,因为还没亲够,太子缠炎柏葳缠的紧,唐时锦就跟辜东陌边走边聊。
一边走着,唐时锦留意到,有不少穿着文士衫的学子,迎面而来,奇怪的是这些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藤编的食篮,而食蓝上也都统一有几张纸,用一根细细的竹枝儿压着。
辜东陌看她显然有点儿好奇,也不用她张嘴,就过去问了问。
回来道:“这是前头四端书院的学生,这些是住在学院里的,附近有一个小摊,店主可以把文墙上当天的文章代为摘抄,所以他们都从那边订餐,据说每一日伙食都不一样,加银子还可以点菜,一份三分银子到一二两不等。”
唐时锦挑了挑眉。
文墙这东西,又叫万卷墙,可以理解为后世的布告栏,是一个文人交流的地方,很多文人会把文章贴到文墙上,方便传播。
比如说京城就有很多很多的文墙,桃六郎的文章,也是每一次都会贴到各处文墙上的,这算是一个她用的很顺手的渠道了。
当然了,京城是京城,其它地方的文墙并没有那么多,好多小县城一个也没有,也是常事。
因为文墙这种地方,虽然没有什么限制,却并不是什么人都敢贴的,毕竟这就相当于公开展览,你要是写的不好,妥妥要被群嘲,所以敢上墙的,必是当地名士,文风不盛的县城,有文墙也是长草。
但即便是当地名士,除非真的好到离谱,也仍旧会被后来者所覆盖。
这就导致,有文墙的地方,文墙上几乎每天都有新文章,而许多文人,也习惯每天都去看文墙,一天不看都会落伍。
所以,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其实是很会做生意的,因为他做的就是这些学子的生意,这些人不需要亲自去,就能得到文墙上的内容,还能顺便吃饭,辜东陌还说什么来着?“加银子可以点菜”。
所以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主要的工作就是抄文墙,菜什么的,肯定不是自己做的,虽然抄文墙这个活儿有门槛,但也正因为如此,如果他主要干的活儿不是抄文墙,这门生意就不划算了。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个文人。
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前走,然后就看清了那个小贩儿。
那小贩儿显然已经把客户打发的差不多了,正在收拾挑着的担子。
他身量清瘦,打扮利索,还包着头巾,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有一双大而亮的眼睛,笑的弯弯的,亲和力十足。
唐时锦总觉得这人长的有点儿熟悉,不由得凝眉细看了两眼。
那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唐时锦觉得,她清楚的看到那人眼中的营业笑容僵了僵。
然后他眼中闪过了诸如“这难道是唐时锦?”
“对,这一定是唐时锦!”
“所以我要不要……”
他绝对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然后,极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挑起担子,向她这边走了过来,看起来十分顺畅,可是……却显然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便于在影卫/护卫拦着的时候,不会被当成杀手什么的摁了。
这个人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挺有意思的。
所以唐时锦眼神虚放在他身上,是一个等待的意思,于是非常智能的影卫只慢慢向她靠近,并没出手。
两边离的其实还挺远的,就在小贩儿离她大约三十步左右的时候,忽然有数个人影飞也似的蹿了过来。
小贩儿笑容猛的一僵。
他看向唐时锦,一个迟疑,下一刻,那几个人已经飞也似的冲上前,将他反剪了手,猛的摁到了地上,他挑的担子落了地,两个筐子滚出老远。
那人被按到地上,也没有挣扎,非常认命的一动不动,那样子,甚至还有一份……奇异的从容。
不止一人惊呼出口,有人迅速退远,也有人犹豫着上前。
然后为首之人掏出腰牌晃了晃:“国安部办案,闲人退避。”
唐时锦挑了挑眉,抬头用眼神儿寻找江必安。
江必安已经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看了看那边:“怎么了?”
本来没什么的,但就在缉事卫把小贩儿拖起来的那一刻,看着那双大而亮的眼睛,唐时锦忽然想起来了他是谁。
他是在她感悟到的情形中,说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说出“若摄政王不愿还政于皇上,那臣奏请摄政王登基,请皇上禅位!”的那个年轻臣子宋和。
只是他方才的面貌太亲和了,而她感悟到的画面又太铿锵了,反差很大,所以她一时没认出来。
但在认出来这一刻,她对脑子里的画面,就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怪不得总觉得有点儿怪,如果那个时候,他实际上的目的,并不是让她还政,而就是想叫她登基呢??
这算不算好一招以退为进?又算不算好一个粉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