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隋珠这会儿,仍是静静的坐在临时监房之中,只是身上的绳子都被解了。
他这会儿脑子里仍是轰轰的,被这神反转,震的久久无法平静。
可其实,一旦知道了这个结果,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怪不得家里一定要给他定这么一门亲,怪不得家里对这个刘壮好的异常,怪不得事情一出,父母迫不及待的骂他,怪不得他们斩钉截铁的说看到了他的脸……
门一开,吴不争溜溜达达的进来,手里端了一杯微烫的茶:“来,喝口水。”
宋隋珠也确实渴了,几乎是本能的接过,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才大口喝光。
吴不争接回杯子,道:“我是国安部总部的,我姓吴。”
宋隋珠点头道:“吴大人。”
有些人的品行习惯,确实长在骨子里,就好比现在,他在这种心情之下,答话时都会习惯的微笑,彬彬有礼。
吴不争道:“宋家夫妇已经审完了,你想不想看看卷宗?”
宋隋珠微微怔愕,抬头看他。
半晌,他才哑声道:“多谢大人,我想看。”
吴不争也没多说,就把卷宗递了给他。
宋隋珠双手接过,迅速的扫了一遍,不能置信似的,又放缓速度,慢慢的看了一遍。
吴不争也不催他,由着他慢慢的看完。
宋隋珠接连看了三遍,才缓缓的抬手,把卷宗交还,吴不争拍了拍他的肩:“想开点儿,早知道,总比叫他们算计得逞好的多。”
宋隋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吴不争就站起来出去了。
如今宋隋珠是举人,害他就相当于谋害朝廷命官。
而且如今的律法不比之前,之前是民不告官不究,这会儿是案子到了我国安部,有些案子,受害人中途想不究也不行,他们说了不算,不然呢?当我缉事卫两个多月白忙活?
反正这么一来,四个人都是合谋,宋家父母罪重,刘壮和刘氏相对罪轻。
但因为宋隋珠没死,所以几个人的罪说起来都不太重,各自打了板子,刘氏因为有了身孕,暂时记下。
然后国安部判决的时候,直接令他们解除了父子关系,同时因如今的家业全是宋隋珠赚回来的,所以判家业半数偿还养恩,半数还给宋隋珠,自此之后宋家夫妇不得以所谓养恩要挟等等。
然后宋隋珠见也没见,就直接托国安部的人,将这半数家业,送给了他血缘上的亲妹妹刘氏,自此了断亲缘。
唐时锦觉得不够爽。
同时因为看这孩子十分顺眼,于是又单独下了一道命令,将宋和赐姓唐,改名唐琛,但因为字是他在书院的先生帮忙取的,所以字没有改,仍叫做隋珠,唐隋珠。
至此,这狗血一案尘埃落定,状元家彻底臭了名声。
辜东陌立志取代桃六郎,不用唐时锦说,就写了一篇文章出来。
而且这孩子,跟桃六郎的路子明显不同,桃成蹊自小是个团宠,他做事任性又敞亮,事无不可对人言,而辜东陌,其实很有点儿小鸡贼。
所以他这篇文章,表面上是做为唐时锦的代言人,告诫国安部诸人查案子要更加谨慎,即便表面上很铁板钉钉的案子,也有可能会有意外。
然后这案子之中,绘声绘色的写了宋家父母前后的表现,总之叫人怎么看都觉得宋隋珠,不是,唐隋珠肯定是凶手。
之后猛然反转。
节奏加快,语言酣畅淋漓,写了审案子的时候宋父的神情等等……
就因为之前他的表现太“慈父”了,所以反转之后,就显得加倍的面目卑劣,叫人做呕,唐隋珠则显的加倍的无辜可怜。
当然了,这毕竟是天下无不是父母的古代,当然有人有不同意见,觉得不管怎么样也有十几年的养恩。
可偏偏这文章是“唐时锦”做为顶头上司在告诫国安部,这是大节大义,至正至公,并非一家之事,所以就算有不同意见,发表的时候也不敢肆无忌惮,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让唐时锦记住。
而且文章最后还注明,之后国安部各分部,若审案子需要血嗣蛇,均可向上申请,或等到血嗣蛇多培育一些,多一些会养蛇的人,也会渐渐分派到各地,日常审案可以使用。
这,无疑是给天下人敲了一记警钟,因为在这个年代,生了女儿偷换儿子,拐子拐走儿女什么的,真不算罕见。
然后唐时锦才准备起程。
虽然多管了个事儿,其实也只耽误了两天,所以炎柏葳还没走。
上了马车炎柏葳还问她:“怎么了,想用他?”
“嗯,”唐时锦嗯了一声,却又没再说话,炎柏葳秒懂:“你是想收徒?”
唐时锦叹了口气:“是,但是我又有些犹豫。”
她当初说不收徒,名义上是因为要迁就九爷八爷的排行,可其实……还是因为沈一意。
沈一意的事,打击到了她的信心,让她有些不敢随意把一个人纳入麾下,怕反而误了他们的性命。
“收吧,”炎柏葳摸了摸她的头:“今日不比往日了,而且你如今有九个徒弟,再收一个,凑十个,十全十美的不是更好。”
唐时锦被他逗笑了:“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实话,”他一本正经的道:“你都赐了姓了,不收徒,岂不是不负责任?”
唐时锦笑了两声:“再说吧,他应该会进京赴试的,到时候看看再说。”
话虽如此,她还是叫过吴不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