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村中。
唐时锦吃完晚饭,拿着尺子量菜地的矮篱笆。
上下一通全都量完了,然后回来拿着墨笔一记。
炎柏葳道:“你要做什么?”
唐时锦道:“我想拿棉垫子,把这一块菜地都围起来,然后上头弄一个可以揭开的盖子,晚上就盖起来,白天就敞开,晒太阳。”
炎柏葳道:“弄这个干什么?”
“怕菜冻死了啊!”唐时锦道:“天冷了没有青菜吃了怎么办?”
炎柏葳扶了扶额:“要是下雪了呢?”
“下雪没事啊!”唐进锦道:“我都想好了,盖子要大一些,上头弄一层‘蓑衣’,下雪也淋不透,而且其实你明白吧,就算真的下雪也没事,冰、雪真要是封起来,也会有保温的效果,你不见还有用雪盖屋子的?”
炎柏葳道:“何必这么费事儿?”
她道:“还不是为了你?”
炎柏葳呵笑:“你这张小嘴,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信你爷才是傻了!”
唐时锦啧了一声:“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炎柏葳挑了挑眉:“我发现你专会在这些淫词艳曲上能耐!”
“那也没办法啊!”唐时锦一本正经的甩锅:“唐有德又不会别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只会两种诗,一种是君子啥啥的……他天天挂嘴边儿上,一种就是你说的这些个淫词艳曲了!朱红花刚来的时候天天唱什么‘青丝七尺长’,特长的一首,好多词儿我都听不懂!”
大睫毛精信了!信了!
他居然真的信了!
他眉间含怒,冷冷的道:“这等人,也配为人父!”
他自己气了半天,然后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些都是不好的,不该小孩儿学的,全都忘了罢!等我慢慢的教你。”
啊啊啊!
大睫毛精,也太温柔了吧!太苏了吧!太撩了吧!
还没等她找到机会吹一口长睫毛,外头就有个孩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唐阿姐!”
唐时锦一看这孩子,立刻道:“怎么了?”
那孩子道:“朱大娘提着包袱,往村外头走了!”
唐时锦精神一振,立刻道:“去看看!”
其实她一直担心朱氏会半夜逃走,那小孩子也都回家了,只能再去找花狼了。
但估计朱氏不敢走夜跑,所以只能趁着刚擦黑儿跑。
她一边走一边问那个孩子:“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孩子道:“她提着包袱,溜着墙边走的,我就叫小柱子跟着,我过来找你了!”
唐时锦的手滑入袖中,直接给了他几枚当十的铜钱:“你真聪明!你跟柱子分一分!”
孩子喜滋滋的收了。
唐时锦快要走到唐家门口,忽然又想起来,道:“这样,你去嚷嚷两声,说朱红花跑了,然后……”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听一个姑娘的声音,尖厉的叫道:“阿娘!阿娘!”
然后遥遥的,大丫儿奔了出来,有人问她:“你大晚上的叫唤什么呢?你阿娘哪去了?”
“我阿娘跑了!”大丫儿尖声道:“我阿娘不要我们了,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把我阿娘找回来!求求你们!”
唐时锦缓缓的站下了步子。
行吧,她不用操心了。
眼见前头,瞬间聚起了一大伙人,然后一商量,就往村外追着去了。
朱氏是小脚,根本跑不快,估计没半个时辰,就能被抓回来。
于是唐时锦直接打发了小孩儿,回了家。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人给追回来了,听说大丫儿和瑞哥儿,一边一个抱着她的腿哭,朱氏却发了疯,口口声声的说:“你们就是想拖死我!你们就是想拖死我!”
朱氏,估计是上一回真的寒了心,连瑞哥儿都不管了。
可是,瑞哥儿长成这样,还不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惯子如杀子,如今,也该尝尝她自己酿下的苦果了!
唐时锦直接关门睡觉,唐家却是闹腾到了半夜。
可是这事儿不好处理,现在唐家瘫的瘫、瘸的瘸、小的小,只有朱氏一个劳动力,真要收拾了她,谁养这些人?
更何况还不同族?族长也不好出面的。
所以贺里正也只能是教训了两句,然后交待大丫儿和瑞哥儿看好她,就直接走了。
村里人也陆续散了。
人一走,朱氏一把撕开大丫儿,就在她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骂道:“小贱蹄子,我就不该心疼你!”
她粗鲁的伸手到她袖中,把银子摸了出来,踢了她一脚,就扭身进屋,关上了门。
大丫儿木然的摸着脸,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想了想,又缓缓的把木桶移到柴门前挡住,然后才回房睡了。
现在朱氏和唐有德,是分房睡的,睡的是堂屋的两边,而大丫儿,现在睡的是唐时珩的屋。
虎毒不食子,朱氏临走之前,还顾及着一双儿女,把手里的银子给她们各留了两钱。
这是她唯一的银子了。
可是没想到,也就因为她忽然留了银子,大丫儿越想越不对,这才会起来看,然后发现她不在家。
她居然真的撇下她们要跑?
她有没有替她想过!家里一个残废爹,一个废物弟弟,她走了,叫她怎么办!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她必须想想办法!
唐家这接二连三的闹腾,大家难免要想到周玉儿。
然后才猛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