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村那边加班加点的生产,这边刚生产出来,那边就卖了出去,几乎存不下货。
唐时锦放出风声,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全都过来卖竹芯,毕竟这个活儿轻快,手巧的一天能摘个三五斤,那就是三五十文啊!
只要质量过关的,唐时锦也全都照价收了。
后来她又从本乡和邻乡,挑了八个人出来学炒茶,这个是要签契书当学徒的,学了要为她工作十年,乡下人都很能吃苦,很快就学了出来,产量就渐渐的上来了。
卖了足有半个来月,茶坊的销量才渐渐平了,一天能攒下一半的库存,再之后是一多半,然后越来越多。
唐从温这边还有点着急,但唐时锦直接让他放开做,能做多少做多少,不愁卖。
抱君心茶坊越火爆,杨家和冯家的事情就越是要拿出来炒,一时间竟是炒的人尽皆知。
如今冯仁朴和郭通都关在大牢里,以两人的罪名而论,都跑不出一个死字。
沈挚的人守的严严实实,而林县令也真的是怂的让人无语,他不敢得罪相府,又怕郭通报复,居然自作聪明的装起病来,一天天大张旗鼓的请医问药,生怕别人不信。
这下子,用不着花狼,一干读书人也都忍不住了,纷纷写诗写文章,痛骂林县令和郭县丞蛇鼠一窝。
而沈挚忙着成亲,一时顾不上,而且说白了,他们并不怕他劫狱,真的劫狱,逃走了又怎样,那他们就是逃犯,什么茶园什么家业什么县丞,什么都没了。
家里留的只有冯夫人和两个女儿,一模一样的八月十五脸,天天跑来大牢哭。
最终,不知道外头情形的冯仁朴和郭通,以为事情应该是冷了下来,就指点他们给林县令送礼。
毕竟,沈挚已经是得罪死了,而林县令,还能争取。
重金之下,林县令终于被买动,然后,就开始搞事情了。
这个时候,官员的婚假是九天,所以趁着沈挚成亲还没来,林县令装模作样的审了审,然后说证据不足,把冯仁朴两人给放了。
本来两人低调的悄悄回家就行了,结果这一头刚出来,不知道何处一声嚷嚷:“冯霸天出来了!郭老狗也出来了!”
是的,两人已经有了响亮的外号,冯霸天,郭老狗。
然后一伙小叫花子冲出来,迅速把他们围成一个圈儿,竹杆儿有节奏的轻轻点地,整齐划一的哒哒声中,唱起了莲花落:
十二晚上戌时三,冯家管家进桃园,
吃了一个闭门羹,桃花公子不见面。
戌正云儿遮了月,五车礼物送林苑。
前脚收礼后审案,睁眼硬说谎连篇。
冯家菊花拌血喝,冯家银钱买命还,
劫道灭门都无罪,只须换爹改姓冯!”
郭通连连喝斥,这些人却丝毫不惧,唱的那叫一个响亮动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便听一人道:“好一个只须换爹改姓冯!”
郭通一抬头,眼前登时就是一黑。
几个叫花子不算什么,暗中打杀了就是,可是……不远处竟是来了许多的读书人,一看那一片文士衫,郭通心里就一句话:“完了!完了!”
当年一人相貌端正,气宇轩昂,朗声向内道:“林大人可在,韩迅拜见!”
原来这一位,就是县城书院的授课先生韩举人。
别人林县令可以装死,但是举人上门,他不敢!
他只能出来拱手,颤微微的道:“韩兄,请,请进来奉茶。”
“不必了。”韩迅道:“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比较好!敢问大人,冯仁朴买凶杀人,为何能无罪放出?郭通砸牢劫狱,为何能逍遥法外?”
林县令笑的比哭还难看:“因为……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所以我就……”
有人朗声道:“因为收了礼!”
数人道:“对!因为收了冯家的五车大礼!”
“是否如此?”韩讯道:“林大人是否因为五车大礼,便颠倒黑白?私放人犯?”
他说话斯斯文文,但辞锋极厉,林县令本来也不是什么擅辩之人,只能道:“确实证据不足,绝无,绝无什么别的缘故。”
韩迅道:“证据不足,难不成是说那十余人不是匪徒?也不曾收了冯家银子,欲杀唐小娘?”
林县令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是,是。”
“可是据我所知,这十余人,是沈大人从劫杀唐小娘的路上抓来的!当时他们刀剑齐出,怎么可能是冤枉?而且,如果这些人不是匪徒,为什么他们没放,只放了冯仁朴和郭通!?为何?”
有人道:“因为他们没钱送礼!”
大家哈哈大笑。
林县令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一声不敢出。
韩迅道:“请大人悬崖勒马,重审此案!还杨家清白!还唐小娘公道!”
林县令已经被乌压压的人群弄懵了,也完全没意识到,他这个头一点,就等于承认了他之前的徇私枉法……
于是糊里糊涂放了的人,又只能稀里糊涂再抓了回来。
隔天唐时锦听花狼绘声绘色的学说了一遍,十分无语。
她跟炎柏葳道:“为什么这个林县令,居然能蠢成这个样子?大胆成这个样子,又,又胆小成这个样子?”
她简直都语无伦次了:“我真的服了,你说说他办的这叫什么事儿?没王法又没脑子!”
炎柏葳淡淡的道:“会念书,未必会做官,而且,如果连书都不会念,可能更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