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男人也吃完了,站起来,从腰后解下了一只兔子:“还你的鱼!”
“不用了,”唐时锦道:“都说了请你吃了,两条鱼我还是请的起的!”
男人轻笑一声,也没拣回兔子,就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她指了指两人:“唐时锦、唐时磊。”
“嗯,”男人道:“我姓炎,双火炎,你们可以叫我炎叔。”
小姑娘一挥手儿:“噢!炎叔后会有期!”
呵,一见面就说要娶他,叫叔不也叫的挺溜的?
男人嘴角微弯,加快步子走了。
等贺元宵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鱼还没熟:“怎么了?今天收获不好?你们又去抓兔子了?”
“不是,”唐时锦道:“碰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拿兔子跟我们换了两条鱼。”
“哟!?”贺元宵道:“那他亏了啊!这兔子得有十来斤了吧?”
他过去拎了拎:“挺长时间没吃兔子了,要不这兔子我们不卖了,一家半只?”
“我不要,”唐时锦道:“你想吃就拿回去吃,我家这两天不太平,我姐跟我吵架呢,拿了兔子回家也不落好。”
贺元宵摸了摸脑袋,也没多问,等鱼熟了,吃了鱼,两人起了大竹网,就各自下山走了。
唐时锦姐弟俩回了家。
一进柴房,就发现一地都是碎布条儿。
不枉她昨天拉满了仇恨,两件衣服全被大丫儿给剪了。
唐时锦做了一个深呼吸,嗯,表演前的准备工作,然后她抱着碎布条儿就进屋找唐有德了:“爹爹!你看!”
朱氏一看就知道不好,狠狠的剜了大丫儿一眼,急道:“二丫儿,你……”
她哪能给她说话的机会,早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爹爹!我上山挖野菜,回来衣裳就成了这样……大丫儿为何要剪我的衣裳,这可是爹爹才叫二娘帮我置办的,我也是爹的女儿,难不成爹给我买件衣裳也不行?只许给她买?”
“我时常要去干娘家,难道穿旧衣裳去……万一再来县城的客,岂不是要笑我们……”
句句戳中红心。
朱氏脸都绿了。
果然唐有德大发雷霆,问都不问,直接叫唐大丫把她的衣裳都给她。
然后唐时锦偏拣了那件绣荷花的襦裙,大丫儿最贵最好,又自认为穿着最美的衣裳。
她换上身,笑眯眯的冲她一笑……然后打发乞丐一样关上了箱子,低声耳语:“余下的就赏你了,丑!八!怪!”
大丫儿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儿,哪里忍的住,尖叫一声就扑了上来,好一番撕打。
于是成功的激怒了唐有德。
唐有德拿家法……戒尺啪啪的抽了她一顿。
大丫儿生平头一遭挨打,哭叫的跟要死过去一样,但唐有德是熟练工,自然不会手软,一顿抽累了才停手,拂袖出去了。
谁知道就有这么巧,第二天,唐时珩回来,向朱氏拿银子,要给先生过寿。
这下子正赶在火头上,朱氏恨的连慈母都不装了,尖声道:“凭啥!凭啥问我要钱!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兄妹俩合起伙来磋磨我的心肝儿,还想问我要钱,休想!我的大丫和瑞哥儿还在床上躺着呢,我没钱给你祸祸!”
唐时珩阴着脸出来,找唐时锦问了问。
唐时锦自然要红着眼圈儿把事情说了,只隐瞒了改衣服这一着。
毕竟这件事从明面上来说,她一点错也没有,朱氏母女的反应也完全符合唐时珩的认知,他一点都没怀疑。
然后唐时锦淡定的往火头上浇油,“二娘她怎么能这样!哥哥十年寒窗,为的是我们这一家人!读书已经如此辛苦,家人不全力支持,竟还要这样拖后腿……哥哥来年就要下场,这个时候如此关键,她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要这时发作,也太坏了吧……”
唐时珩被她一语点醒。
他一时恨极了:“怪不得!她多年不作妖,我还当她是个脑子清楚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居然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拿捏我!当真蛇蝎毒妇!”
他气的咬牙切齿,许久,他忽然转正了脸,看着她道:“二丫儿,哥哥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唐时锦问:“什么事?”
唐时珩一字一句的道:“毁了瑞哥儿。”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让他断腿或者毁了脸,或者没命都可以,在这个家里,真正与我有矛盾的,其实只有瑞哥儿一人,有他在,阿娘就会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那蠢货还能有什么出息……”他哧笑了一声,续道,“只有这希望彻底消失,那她不管怎么想,都只能一心一意的供着我!”
即便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唐时锦仍是遍体生寒。
他如此自然而然的就要除掉瑞哥儿,那当年的磊哥儿呢?
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与他争夺资源的拦路石?
而且他居然真的以为,他杀了瑞哥儿,朱氏就会供着他念书?
是的,理论上,到那时,他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希望……可是朱氏对他们再怎么狠,对瑞哥儿却是真正的慈母,身为一个母亲,她真的能为了前程就供养杀子仇人?
唐时锦声音打颤:“我,我不敢,我怕……”
唐时珩的眼神儿冷幽幽的:“二丫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今这样,我将来唯一的亲人,只有你,我会为你撑腰,让你嫁得如意郎君,但你,也不能坐享其成啊,你说是不是?”
唐时锦内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