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势瞬间大了起来,照得夜空透亮。在火势之中,他们可以清楚看到影影绰绰有着无数人影。不,不止,还有马!
这些人是骑兵!
“有埋伏!”梁广丰听到队伍后面无数人在高声的大叫着。
“怕什么,不过是装神弄鬼,我们人多,便是真有埋伏。今天也要将之屠了!”一时间没看到骑兵,梁广丰只以为是当地乡里的丁壮。
毕竟先前李家渡没人了么。当下厉声道:“大伙准备……”
正待喊冲杀,前头路上突然间也冒起了数十个火堆。这下他能清楚看到火堆边竖立的人马是骑兵了。
“河东——”
一股寒流袭上梁广丰心头,他呼吸都止住了。
那边火堆中策马走出一个将军,手中拎着一根竿子。竿子上挂着四颗圆圆的东西。
“梁广丰,这是本将军赠你的礼物,派个人来拿去!”
梁广丰一愣,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也是。他们两万人到了南乐郡地界内,行踪是隐瞒不到的,但对方连他这个首领的姓名都知道。证明对方了解他军的底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个为广大百姓所熟知的战争名言升上他心头。同时也有沉甸甸的一层阴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停在那挂在竿头的四个圆圆的东西上:“那是……首级?”
梁广丰手下尽是乌合之众,自然没有什么阵列不动如山之说。见那将军将杆子插在地上然后退了回去,便有人向前挤,想看清楚那礼物是什么。
见这一幕,梁广丰心知不妙。无论那礼物是谁的首级,都可能给他的部下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因此他当机立刻,大喝道:“冲,冲!”
“杀啊,杀啊!”
他身边的亲信都大喊起来,鼓动着叛贼乱匪一起向对方冲去。虽然影影绰绰间看不到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但想来不会超过一千骑兵。
再多,那就不可能控制住马匹也一声不吭了。
完全想象不到天下真正的骑兵精锐是何等的军规军纪森严的民匪,他们彻底估计错了敌人数额,也在不久后彻底葬送掉了自己。
不过起事以来的无数次抢掠,梁广丰的亲信们都已经抢饱了,不再是当初身无分文的穷措大。人一有钱,便会惜命,他们此时自己亲自前冲的少,而是多在后头催促那些急着立功掠夺的喽啰新人们向前。
在他们催促之下,乱民开始前冲,可就在这时,那将军将一个火把扔了过来,他方才树起的竹竿下的一个草堆顿时也被点着,随着火光,那四个人头被照得清清楚楚。
“啊!”
有认识四颗人头中的一颗头颅的,顿时惨叫起来。
就是梁广丰,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方才没有看清楚,现在则一眼认出。那四颗头颅中最中间的一颗,可不就是黄文安。
“乱贼头目黄文安首级在此,梁广丰,只缺你的了!”陈孟仁冷笑着道:“你们俩不是结拜为义兄弟么,现在正是同死之时!”
说罢一挥手,大军拔刀亮枪。
“假的,假的,不要信他们,那一定是假的,黄将军若死,败军,咱们怎么会不遇到败军呢。”梁广丰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蠢货。”陈孟仁只是冷笑,一群活在井里的王八,看不到外面的天有多大。也就是齐国的废材军队也才容得这等流民猖獗猖狂:“我家大帅有话,首恶必诛,胁从免死!”
“首恶必诛,胁从免死!”
陈孟仁身后的万名铁骑齐声暴喝,声音震得群贼脚下都似乎颤抖起来!“杀啊——”
“杀啊——”
“不要听他们的,打败他们,攻下襄城……”梁广丰还在试图稳住局面,可这个时候,除了那些路上被挟迫加入的几百人,凡是见过黄文安的,都已经认出了这颗首级了。他是真实的。
原本群贼猖狂,原因就是他们有两万之中,襄城下还有两万多众,背后更有十几万大军。可现在知道黄文安已死,哪里还有勇气,甚至连分辨局势的冷静都没有了。
大多数贼人都是乱民,人多在一起壮胆罢了,可当胆气全无之后。他们除了像没头苍蝇一般乱逃。就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仅仅是一颗头颅,贼人勉强维持的军阵便完全散了,不少人都盲目乱跑起来。
梁广丰知道,这个时候若真乱掉,那么他就彻底完了,他厉声道:“跟我冲,跟我冲!”
一边喊。他还真一边带头向前冲。他的亲随们也跟着冲上来。作为义军的既得利益者,必要时候他们只能带头拼命。四五百人发动攻击,倒带着一些反应不过来的乱民跟着也冲向河东军。
可就在这时,在他们侧后,猛的又是杀声响了起来。
“梁广丰。记清楚了爷爷姓名——大汉定武将军陈孟仁。阎王爷面前休要糊涂了。拿命来吧!”
随着这声喝,四周黑暗中号角声连响成一片,一个个火把被点燃,放眼望去,火把组成了川流。这么多的火把,谁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人!
梁广丰亲自冲锋带起来的一点士气。也顿时宣告瓦解,就连他的亲随们也出现动摇,不少人也想逃走。他在马上连接斩杀了两人,却丝毫也没有用处。
“陈孟仁,我必杀你!”
眼见局势不可收拾,梁广丰愤然道。也只好迅即抽身。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
他看着还有三百余人与自己在一起,而且其中还有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