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敢砸本小爷!
洛叶耗尽力气才逃生,谁知脑袋受到猛烈袭击,话刚出口便呛了水,还没看清偷袭者是哪个家伙,只来得及挣扎几下,便失去意识沉落水潭。
“哎!不是水鬼?好像是个人。”
洛叶昏迷前隐约听到人声惊叫,感到有人噗通跳下水,将他从水底猛拽起来,后面他就不省人事,任凭旁人处置。
雨纷纷,山林草木深;夜色沉,泥泞踏雨行。
不知许久,洛叶眉头一皱,从昏迷中苏醒,觉得脑袋眩晕,喉咙发痒,口舌干燥,忍不住咳嗽数声。
“醒了!他醒了!”
一道粗犷声线传来,引起了洛叶的注意。他刚微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硕大麻脸凑上来,几乎和他脸贴脸,慌得他以为遇到了水鬼,挣扎起来想要躲开。
“好痛!”他刚一动身,便觉得浑身发软,头顶一阵剧痛。
“张麻子,你让开些!”话音未落,洛叶感到有人拽开麻脸,伸手放在他额头上,道:“小兄弟别慌,我们是长胜镖局的镖师。我是总镖头陈标,没有任何恶意。”
陈标替他盖好身上御寒的兽皮,安抚道:“你掉入水潭时,被我兄弟错打一顿,后来便背你回来救治。这一路上,想来是雨太大,导致你受了风寒,实在抱歉。”
洛叶神志渐醒,才明白袭击是怎么回事。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歹是别人救了他,他心中稍安,本想问清情况,不料出口只有咳咳咳。
陈标见状,喊道:“张麻子,还不快取热汤来。”说话间,他将洛叶轻扶起靠在梁柱旁,又接过热汤,勺了半羹,呵口气吹凉,才凑到洛叶唇边,让他慢慢喝。
一碗热汤下肚,洛叶咳嗽渐止,回过神来,看着陈标的担忧神色,心中涌上一阵暖意,感激道:“我好很多了,谢过总镖头。”
直到此时,他才有力气打量四周,看清这是一座破落山神庙,那供台上的山神雕像魁梧威严,其身上结满的蛛网被雨水打湿,犹如丝团揉捻一起。
庙内正中,用碎石堆成挡风屏障,内里燃着一堆篝火,火架上烤肉香味正浓,一侧还烘烤着他湿透的白袍长衫。
除了陈标和张麻子外,还有十三个汉子穿着统一镖师服,分坐在三根梁柱下或凑在篝火旁取暖。
透过残破庙门,可以看到门外风雨大作。狂风穿过破窗,吹得墙角六个大箱子的厚实油布猎猎作响,吹得篝火明晃不息,照得众人脸色不一。
洛叶缓过劲来,想起先前之事,问道:“总镖头,我们这是在哪儿?你们又怎么在这?”
张麻子抢先道:“这是云梦山脉。刚才雨小时,我去潭边撒尿,以为你是水鬼才打你,真对不起。唉,我们是去帝都的,本想抄捷径走山道,没想到下了十天大雨。”
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谁揍我。洛叶腹诽一句,揉着包扎纱布的头,想来是被打出血了,笑道:“没关系,是我自己倒霉,怪不得谁,还多亏你救了我。”
张麻子道:“唉,都一样倒霉,这都除夕了,我们还困在这里。”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洛叶低声念叨着,原来今夜除夕,看来自大寒离开洛间城,已经过了十五日。这人生当真大起大落,先是绝地逃生,又在夜雨破庙过除夕。
可是为何,忽而有些想洛间城,想那个回不去的前世了。
都是佳节惹的祸吧。
看到洛叶沉默,陈标忍不住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掉落水潭?”此话一出,洛叶便感受到其余汉子的疑惑目光,其间夹杂几分警惕。
想来也是,荒山野岭遇到外人,行走江湖的镖师肯定谨慎。可总不能说,我是掉进坑里挖洞出来的,那只会引来猜疑。
幸好,自己是个说书人,有前世嘴强王者的经验,还有肚子里不少的墨水。
洛叶咳嗽数声,悲戚道:“我叫洛叶,洛水的洛,叶子的叶,来自洛间城。”此地不是洛间城,他自然不会自称洛小爷,也不会用洛神之名。
“洛间城?”张麻子疑惑道,“怎么没听说过,它在哪里?”
没听说过?
洛叶心中疑惑,看来那深山小城真是人迹罕至,正想如何解释时,陈标已道:“这天大地大的,多的是你没去过没听过的地方。”
洛叶道:“它是山野小城,附近有条洛水河。我家里没大人了,本来是到帝都投靠亲戚的。唉,我听说这里有捷道走,没想到大雨迷路,还不小心掉入水潭。如果不是陈大哥相救,我恐怕已经死了。”
说书人假带哭腔,让人闻之动容。可洛叶心中却想,不是我想瞒你,实在是迫不得已。
其实他自认也没说谎,是书生让他去的帝都,也是要找叫小明子的人。他离开洛间城后无亲无故,也只好把师父的故友当做亲戚。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愿他们相信吧。
陈标沉默一会,走到篝火旁,撕下块烤肉,递给他道:“原来也是个可怜孩子,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既然你也去帝都,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如何,也好有个照应。”
闻着烤肉香味,洛叶吃了果腹丹还不饿,但也不忍拂他好意,道谢后接过来咬一口,只觉得齿颊留香,蓦然想起前世最爱的牛肉火锅,也不过如此吧。
“唉,你可真命大,比我们少镖主好运多了。”张麻子看着此景,蓦然感伤道。
“张麻子,你再多嘴,我就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