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伟笑道:“说了半天,不就是要几杆火枪嘛。你是兵部,知道过去朝廷规定火枪不许私人拥有。可现在,不正是‘三不管’嘛。这时候给你几杆枪完全没问题,连持枪证都开给你。”
丁宁问:“将军所谓‘三不管’是什么意思?”
“北京的大明朝完了,管不了这里;前一段闹得轰轰烈烈的大顺朝被打得丢盔撂甲,也管不到这里;南京的弘光帝刚刚登基,对这里鞭长莫及,也管不住这里。可不正是三不管吗?”窦伟笑着说。
“南京城有了新朝廷?”张缙彦和丁宁异口同声地问。
“是啊,五月十五登基,都好几天了。也是,你们在路上心无旁骛,哪里管得了他们的事情,不知道完全属于正常。”
拗不过窦伟,张缙彦他们在窦伟那里吃了顿饭。席间,说起了清军的事情,丁宁将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向窦伟讲了。还说起了大顺军在北京所作所为,惹得窦伟感叹了半天。最后,他拍拍丁宁的肩膀,说:“这位兄弟好胆识,如果不是你要急着回家,我真想留下你,在我这里金戈铁马大干一场。”
吃饭之后,中军将六杆火枪和一箱子火药送了过来,还一并开给了持枪证。窦伟毕恭毕敬将他们送到了府门外,直到看着他们离开。
中军不解的问:“一个过气的尚书,值得这么恭敬吗?”
窦伟笑道:“这年头,谁知道哪块云彩下雨。你说他下野了,指不定南京或者什么地方再请他出山呢,到时候,又是个大人物。丢给他几杆破枪,结交一个大佬,聊做投资罢了,亏了也没什么。”
窦伟这个人,表面粗獷,内心细腻。此后不久,张缙彦再次出山,出任南京弘光政府的挂名兵部尚书,着实给了窦伟不少好处。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大家见张尚书果然有面子,不用一分一厘弄来六杆火枪,都交口称赞。由于天色尚早,就决定再赶一段路,到二十里堡休息。
不料,行走到半路,正是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地方,暮霭中尖兵向丁宁报告:“路上摆一支荆棘,有强盗拦路。”
丁宁笑了:“张大人刚弄来火枪就要开张。王虎,抓紧装药。曲豹,准备弓箭。我到前面看看。”说罢,一拍坐骑,来到了尖兵处。
过去,凡是在路上摆荆棘的都是道上的强盗。保镖或者懂行的不敢把荆棘给一脚踢开,如果那样,就算看不起这股土匪,非给你硬磕不可。丁宁用手拢成话筒样子,高声说:“哪位好汉拦路?在下过路之人,山不转水转,请老大行个方便,抬抬手让我们过去。”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梆子响,道旁一条土堰后站起来四五十个头戴草圈身披伪装网的土匪。为首一人“哈哈”大笑:“丁少镖头,张大尚书,在下‘一只虎’恭候各位半天了。我也不劫你们的全部财务和女人,留下张尚书的女儿张秀英给我当压寨夫人,留下五万两银子做嫁妆。另外,丁大官人装在南瓜里面的那件玩意儿送给我把玩。咱们一拍两散,各走各的。怎么样?”
丁宁“嘿嘿”冷笑:“大首领好手段,把我等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也别让马武掖着藏着了,出来吧。”他估计,就是马武这个东西出卖的情报,搬来的山贼。
“好个精明的少镖头,非让老子抛头露面不可。今天可不比前天晚上,那次让你小子差点儿把我按在窝里。”马武从人群后面闪出身来,大言不惭地说着。
丁宁向为首的匪徒说:“大首领不要受他蒙蔽,这厮跟我们走了一路,偷了客人的东西跑路,完全是镖行里的败类。请你明察,不要受到他的蛊惑,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
马武被揭发了老底,羞恼成怒,说:“弟兄们,不用怕,我知道宝贝和小美人在那辆车上。”说着,领了十几个人朝大车走来。他信心满满,仿佛断定众人不敢还手一般。
王虎等人眼看着马武等人越来越近,悄悄发出暗号,只听“嗵”“嗵”“嗵”几声火枪响起,铺天盖地的铁砂石子将十来个土匪打成了“筛子”。在枪响的同时,丁宁等发一声喊,刀剑并举杀向众强盗。
这一交手,高下立判。
丁宁等人是千军万马丛中杀出来的翘楚,马快刀利勇猛无比。
众土匪无非是平常杀害抢劫商,狐假虎威。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下了一片尸体,仓皇而逃。
现在天下大乱,杀人劫路司空见惯。丁宁等人草草将尸体丢入土堰后边,继续赶路。那帮损兵折将的土匪,再也没有出现。
不几天,到了新乡张缙彦的老家。其在老家盖有华丽府邸,购有田地,自有一帮人前来迎接。张缙彦发付了北京雇来的保镖,热情挽留丁宁等人休息几天。期间,拐弯抹角问起其婚事。丁宁已经多次听丁槐提起,便告诉自己自幼订婚,女方是苏州人氏,云云。把个张老爷子和夫人听得好不郁闷。
丁宁感到南京既有弘光帝登基,便问起南京朝廷的一些事情。
张缙彦说,自从燕王即后来的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之后,南京一直作为留都亦称陪都,照样设有六部九卿等一套机构。不过,相比较于在天子脚下的北京而言,在陪都南京留守的都是一帮靠边站不得志的人员。据我所知,南京新成立的政府幕僚应该以兵部尚书史可法为首,此公有些迂腐,执拗,较真,不知变通。所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