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魔法实验室,不如说是克里克私人内室。
他喜欢清洁,所以整间内室一尘不染,甚至有让人发指的洁癖,但他很喜欢。
不过,现在的克里克似乎不是很好,原本苍白病态的脸,耷拉着没有一点生机与活力,而喜欢旋律打击桌面发出清脆音调的手指,白的边缘是大片紧握后的红。
隐隐的,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响传出。
目露杀机,炯炯有神盯着展现面前,不断放映着的画面。
图像中心是一团由冰镜魔法形成的防护罩,克里克知道里面是他引以为傲,呕心沥血培养的黑鸦加拉赫,而在画面边缘的山林中,是孤立无援,匆匆赶到战场的贝内特。
两名黑鸦,他辛苦培养,看着长大的孩子正面临死亡威胁。
贝内特对面是他痛心疾首,恨不能碎尸万段,克里弗培养并杀了欧文的黑鸦。
这梁子结的是牢不可破。
然后。
多姆的声音突然传荡出来,“克里克你给我听着,今天双杀你黑鸦,让你这个病秧子断子绝孙,想让我原谅,有门,跪在我面前大喊三声爷爷。”
怒不可遏,简直怒发冲冠。
紧握双拳的克里克再也忍受不住,砰的一拳轰在干净精致的桌面上,留下碗口大的坑,碎裂的木屑四散飞舞,不规则的裂痕蔓延整张桌面。
桌子是不能再用了,但他并不想换,这是耻辱的证明,必须找回来。
影响仍在放映,不会因为他的愤怒而停止。
终于,他怒瞪喷火的眼,见到从毒雾走出扛着贝内特尸体的黑鸦,而另一边是被多姆的魔法仆人击败不知死活的加拉赫。
“废物,废物,没用的废物。”
牙齿咬得咯吱走向,胸腔内一口怨气,如怒龙喷火,发泄而出。
对于病弱的克里克来说,最多怒砸一次桌子,想要第二次,那非要他半条命不可。
怎么办呢?
只能逞一时口舌,隔空辱骂两句,但更多的是对培养出的黑鸦失望。
再然后,他怒瞪的眼角仿佛要开裂,影像中克里弗的黑鸦摆出胜利的手势,脚下是贝内特的尸体,跟着手指变换,细长的中指高高树立起来,压倒其他指头。
“这什么意思?”
克里克不解,但想来两种手势都不是夸赞,再看行为举止,大有对他不屑与挑衅的意思。
不久后,多姆的声音再次传来。
被脸色刷白的克里克直接无视,原本就有病的他,是受不了大刺激的,能坚持着看到这里,已然了不起,可见心里是有多恨,又有多气愤。
但就是吐不出来,在胸中上下翻涌,让他的脸更白,已经没有一滴血色。
他要绷不住了。
这口血不能吐,似乎一泻千里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他必须憋着,将它咽下去,才能保持身体安然无恙,不让病情恶化。
“欧文、加拉赫、贝内特,你们三个没用的东西,白用心血培养你们。”
克里克低沉的嗓音,宛似一头囚于牢中的野兽,“拜金,太拜金,就这样你们三个也没人能杀了这个渺小如蝼蚁,寂寂无名的黑鸦,可恨,实在是可恨。”
“我的钱,我的药剂,我的魔法宝贝。”
他想到栽培三名黑鸦所付出的心血,还有花大价钱,几乎把自己掏空买来的魔法宝物,一股脑成了他人之物,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真的无法忍受,就要喷出来。
压制,平复,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做不到。
那口鲜红带有温度的血,夺口而出,噗的一声喷在身前桌面,洒在地上,血沫子在明亮的内室中浮动。
打翻的魔法药剂瓶,他新炼制,作为奖赏的药液溅在地上,渐渐被地板吸收。
不服气,但现在的他真是一无所有。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内室。
克里克无力,像是一滩烂泥软倒在桌子上,双臂前伸,侧脸贴着桌面。
仍有鲜血从其嘴角淌落,眼神迷离,开合的缝隙里是一片纯白。
半死不活。
万念俱灰,再也无法焕发第二春的克里克一败涂地,他终于品尝到,且是一失两命的味道。
他有错吗?
显然,绝对没有。
错在谁呢,显然是他培养出的,一个都不能打的黑鸦喽,全怪他们无能,带着那么多宝贝,横推谁不是倒?怎么就撞上这个没名头,不过是个雏的黑鸦。
掘墓鞭尸的心都有,仍难解心头之恨。
克里克还有一口气在,那是因为某个念头支撑着他。
桌旁,一只体型与正常蝴蝶一般大的黑羽蝶飞了起来,蹁跹摇曳,缓缓停在扶不起的克里克侧脸上。
“十四天后,瓮溪村搜查,皎月第三部泰莉莎发布,龙元卷轴有消息,曾经出现在这个村子,的确是纳尔逊·贝克的儿子,马克·贝克拿到了。”
“得来的消息,龙元卷轴还在他手里,但荆棘花木盒却在村子附近。”
“唉,要不是中立山脉豺犬族入侵暗银冥想国斯坦森,这件事应该早就查出来了。”
沙哑又有些兴奋的声音回荡内室,克里克面无表情。
此时,他心里很想说,这事更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就要死的人了,你跟我还扯什么皎月任务,快拉倒吧。
“只可惜你的黑鸦不在,不然得到木盒的话,或许能奖励你进入古奥秘境。”
克里克忽然眼睛一亮。
那人意犹未尽,“第三部初级黑鸦都要参与,这是相当大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