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是在半夜起来的。
先前实在是太累了,一粘被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期间辗转反侧,顺道还做了一场噩梦。
又是卓然的房子,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却不是她。
柔顺的长发披于脑后,肩线菲薄,看起来是个颇为纤细的女人。
明雅凑过去一瞧,不禁大惊失色。
这个正垂着眼眸把玩钥匙扣的女人除了沈从榕还有谁。
紧接着就是卓然从厨房里走出的身影,后头紧跟着一个小男孩,穿着小西装,剃着小平头,活泼好动的模样很是可爱。
可原本与父亲有说有笑的男孩在看到沈从榕的时候收敛了笑意,孩子纯真的天性令他无法掩饰对她的畏惧,可碍于父亲在场,只能怯怯的喊了一声:“沈阿姨。”
卓然见状,有些无奈的摸摸他的脑袋:“是妈妈。”
小男孩垂着头没说话,紧紧的闭着嘴一双黑洞洞的眸子里晃过一丝委屈的光。
明雅远远的注视着三人,不知为何,心里对这个男孩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好感。
后来,直到卓然离开他也没开过口。
明雅飘在空中没动,瞅着小家伙委屈的眼神,她的心微微一酸,而当她亲眼看着沈从榕像一个妻子一般顺从的替卓然系领带,临走前还不忘温柔的给他一个告别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随着男主人一走,方才还温柔似水的女人顿时敛下笑颜:“走吧,我帮你洗澡。”
“我会自己洗。”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拒绝。
可惜小孩子的力量怎么可能敌得过大人,当下他被连拖带拽的拖进浴室,门一关上里面立即传来一道委屈的哭声。
这是虐童啊!
明雅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明明跟她没多大关系的孩子,她这么揪心做什么,可当人经过内墙时,视线倏然触及到桌上放着的黑白相框与一盘水果。
她神色遽变。
因为那个正在照片中对着她微笑的女人,正是她自己。
“你不是我妈妈……我要妈妈……”
“你再犟,我就把你赶出去!”
听着浴室里的哭喊与骂声,明雅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敢情是她英年早逝,卓然再娶,然后那黑心后娘把对她的气撒在她儿子身上。
火光“噌”的一下就蹿上了脑门,敢打她儿子?真特么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明雅“呸”了一声,摩拳擦掌穿透浴室的大门钻进去,对着女人的后脑扫就是一巴掌,岂料一掌挥空,透明的掌心顺着发髻穿透了她的大脑。
她站在原地心头一阵烦躁,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而沈从榕这个女人的坏心眼她可领教过不少,没她看着,她的儿子可不得吃亏么?
潜藏在深处的母性被彻底激发出来,明雅的焦急是可想而知的,心急如焚的看着她把小家伙的头按进水里又弄出来,她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万籁俱寂的深夜,在一声惊喘中,明雅结束了这个噩梦。
她猛的从床上做起身,迎着满室的黑暗,用力的抹了一把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
犹如惊魂未定,她一颗心跳个不停,脸色也开始由红润转为了白皙。
爬起身她想要开灯,谁知道左手刚伸出去便触碰上了大灯开关。
身子底下的柔软告诉她所处的位置。
她怎么会在床上?
明雅直起身,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将床边的台灯打开,随着淡黄色的光线洒入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她这才恢复了少许镇定。
“醒了?”卓然敏锐的在黑暗中睁眼,微微一动,撑起上半身向她看来。
“我为什么会在床上。”兴许真是被吓的,淡淡的灯光下,明雅的脸色出现了一种病态虚弱的苍白。
“地上凉。”他坐起身,没有过多的解释。
“……”
原来他是趁着半夜把她抱上来的,难怪他之前这么好说话,她怎么会忘了,这个男人一旦下了决定,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达成目的。
多么阴险的一个人,她居然爱了他半生。
明雅暗嗤一声,眯起眼慢慢的从床上爬到了床下,幽静的暗夜里,她黑漆漆的瞳眸正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卓然的姿势不变,迎上她近在咫尺的眉眼,轻添唇畔,一种令人焦灼的燥热在体内回荡。
跪坐在他身上的女人黑发顺直,有几措湿掉的头发黏在颊面,微微罩下的阴影衬得一张精致的脸蛋更为小巧白皙,因为身体前倾的关系睡衣领口缓缓下滑,一双美丽的蝴蝶骨在片刻之后毫无保留的绽放在他眼前。
他眸色逐渐变得深邃。
朦胧的灯光下,面前的方明雅就好像一只从画中走出的狐狸精,妖艳魅惑,带着点诱惑的意味一点点的朝他靠近,而当一双手轻轻搁在他肩膀上时,卓然用力的闭了闭眼,这才迫使自己恢复往昔的清明。
“明雅。”他声音沙哑,因为动情而变得性感至极“不要闹。”
现在,还不行。
谁闹了?
明雅挑起眉头,视线落在他光滑的脖颈上,想想梦中的场景,顿时恨得牙痒痒。
想到那里很可能会危及生命,于是她慈悲的没有对他的脖子下手,反而拉开他的睡衣,朝着结实的手臂就是一口。
让你二婚,让你放任沈从榕打我的娃儿!
卓然垂眸静静打量她靠在自己脖子上的小脑袋,因为她突兀的举动有片刻的怔忡,可很快又恢复平静,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